仆人领着他进了内院。
丁夫人看到关云飞哭着就跪下了,“大夫啊,求您快救救我们家老爷——”
“夫人请起,小生自当竭力相救。”
关云飞接过丁夫人保管好的耳朵就开始给丁侍郎缝起来。
他的手法很细致,手中的细线在指尖穿梭,一针一针整齐细密。
“夫人,七日后,在下再来拆线,两只耳朵就会同原先一样了。”
丁家人对关云飞千恩万谢。
丁聪此时已醒来,看着镜中的两只耳朵,他心中大喜,忍着头上的痛拉着关云飞就要拜下来。
关云飞伸手拦着他,“大人,实不相瞒,小生前来救您,是得了小生主子的吩咐,您不用谢。”
丁聪忙问道,“关大夫的主子是谁?”
关云飞道,“奕亲王的准王妃——谢枫大人的妹妹——谢云曦小姐。曦小姐托小生问大人一句,太子的两个护卫,与朝中三品官员的命,谁轻谁重?她很为大人而不值。”
丁聪听着关云飞的话,眼神微眯。
关云飞走后,丁夫人也马上说道,“老爷,这位关大夫说的没错啊。太子殿下居然为了两个护卫而想杀老爷,难道,老爷身为朝中的命官还不如两个护卫了?
妾认为,要不是他马上要去青州还有求于老爷,也许早一剑将老爷刺死了,刚才他怒气冲冲的提剑而来,妾都以为再见不到老爷了啊——”
丁夫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丁聪抿唇不语,略休息了一会儿后,又吩咐仆人备车马往夏宅而来。
马车没走多远,便被另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
丁府赶车的仆人正要喝问,便见这辆马车的车帘子被人挑起,车里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前面车内坐的是丁侍郎吧?”
仆人哼了一声,“小姐怎么知道的?你问我们家大人做什么?还有,你拦着我们家马车做什么?好没礼貌!”
车内的女子也不恼,“我是奕王爷的准王妃,能否请丁大人借一步说话?”
奕亲王的准王妃?曦小姐?
丁聪忙对仆人喊道,“快,扶老爷我下车。”
仆人一听云曦自报名号,吓得不轻,“曦小姐……小人不知是曦小姐……”
云曦浅笑,“无事,不知者不怪,我只找丁大人说几话。”
丁聪的脑袋上裹着白纱布,纱布上还溢出了血渍来。
他的头依旧疼着,还有些晕乎乎,只好扶着仆人的手走到云曦的马车车窗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多谢曦小姐安排的大夫,若不是他,丁某的两只耳朵可就不保了。”
“小事情而已。再说了,那人本就是个大夫,医者父母心,你们请,他自当医好。”云曦说道。
接着,她的声音一变,冷沉道,“丁大人,本小姐只是路过你们家门前,听到贵府的仆人说,太子为了两个仆人要杀你?
最后,他忍着怒火只割了你的两只耳朵?大人,您就咽得下这口气?你不觉得你这朝中命官的价值还不如两个太子府的护卫了?这在哪朝哪代都是没有的事!”
丁聪本来心中就不快,在府里时,夫人就抱怨起来,现在曦小姐一说,他心中更是不平衡。
马车里,云曦正仔细的打量着他的神色,趁热打铁的说道,“他是梁国未来的储君,若有一日,他身边的宫女太监护卫又闯入你的宅子里做了坏事,杀了你家的人,
奸污了你的家人,你义愤填膺的打死他的人了,那时的他是九五至尊,你能将他怎样?是不是唯有讨好他的仆人,忍着家人被欺负的怨气?”
丁聪听着越发的脸色铁青,口里牙齿紧咬,袖中的拳头也狠狠的捏起,“曦小姐,这个道理,丁某懂。”
“那么,聪明人是会站队的,太子如此残暴,大人还要站在他的一队吗?”
丁聪赫然看向车内的女子,女子巧笑嫣然,一双眸子却生得极亮,眼神锐利的看着他。
丁聪心中忽然想起了奕亲王,难怪奕亲王会看上她,那份镇定与谋算,不是一般的闺中女子能相比的。
“曦小姐,丁某,心中自然向着奕亲王。”
“好,丁大人果然明智。”云曦微微一笑。“不过,既然丁大人被生生割了耳朵,这份气就此咽下?”
丁聪伸手捏着胡子,沉着脸沉思。
云曦又缓缓的说道,“太子要往青州送慰问品,可是会由丁大人负责置办。
假如他送的种子是一批不能发芽的,送的粮食——谷子与豆子却发芽了,不知青州的百姓会作何想法?”
丁聪赫然抬头看向云曦,微微眯起眸子沉思。
云曦又道,“关大夫会在七天后,拆掉大人耳朵上的缝线,这种极细又跟肉的颜色差不多的线,一般的人都不会拆。
若手法不对,会扯出痕迹来,而关大夫会做得跟天生的一样。大人今天受伤失血,我就不打搅你了。”
车帘子放下,云曦的马车很快就驶离了这里。
“老爷,上车吧,人早走了呢。”
丁聪回过神来,咬着牙沉声说道,“去户部的库房!”
仆人回头看他,“大人,你头上还有伤呢!”
“不,现在就去,老夫怕好了伤口忘了痛,就今天!”
丁聪脸色黑沉坐在车马内,一手抚着胡须,一面想着心事。
哼,夫人与曦小姐说的都没错,太子就是个自私残暴的人!
当天,在云曦的言语鼓动下,丁聪亲自到了库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