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一眯停了下来,“鬼丫头,你这是什么招式?晃得如一团影子一样。”
云曦抖抖袖子从他身后绕到他的面前,眨着眼说道,“说话算话,大哥,你的武功这么强,却都抓不住我,何况几个饿得走不动路的灾民?他们又能将我怎样?”
谢枫看了她一会儿,重重叹了口气,“服了你这鬼丫头了,就依你的,不过,出发时我得多派人跟着你,还有,你那几个丫头护卫全都得带上。”
“知道了,大哥。”云曦勾唇一笑。
昨天晚上,她睡到半夜时忽然醒来,脑中莫名的出现一些片断,她便起身来到园子里,赁借那些记忆练习起来。
也不知是这身体原本就存在的潜能,还是那些记忆本身就是非凡的招式,她发现自己的动作到了诡异般的快。
她从园门口守夜的嬷嬷面前跑过去,那嬷嬷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这让她又惊又喜,此时便拿来与谢枫做赌注。
……
谢诚自从被革职后,一直闷闷不乐的以酒浇愁,这一日,在外面喝了一晚上酒的他被长随小厮扶着,摇摇晃晃的走进了府里。
在府门前,他遇到了要出门办事的谢锦昆。
谢锦昆被降了官职心情也不好,此时,闻到他满身的酒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指着谢诚就怒喝:“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就不能给老夫争口气?”
要不是家中两个不争气的儿子惹的祸,他何至于被皇上处罚?又是降职又是罚俸禄,他的脸都丢完了。
他将积攒了多日的怨气,一股脑儿的发泄在了谢诚身上,咬着牙狠狠地踢了谢诚一脚。
被踢倒在地的谢诚,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儿往日清贵公子哥的模样。
他头发凌乱,一身上好的锦袍上满是酒水渍与灰尘,皱褶得不成样子,两眼周围黑青一片,下巴上的胡渣也未清理。
“你……你敢踢我?”谢诚抬头看向谢锦昆吼了一声。
他是羽林卫出身,从小习武,虽然被谢锦昆一脚踢倒,但他马上就反应过来,气哼哼的朝谢锦昆反踢去一脚,口里还叫嚷着,“又不是我的错,你为什么怪我?”
运着力道的脚直接将谢锦昆踢飞出了两丈多远。
“噗”!
谢锦昆的身子撞上了府门口的一块下马石上面,疼得一口鲜血立刻就喷了出来。
吓得长随谢来福飞快的去扶,“老爷,怎么啦?”又扭头对谢诚喊道,“二少爷,快去叫大夫啊,老爷伤得不轻呢。”
谢诚的酒也吓醒了一半,但事情做也做了,低头认错他可不干,否则父亲更是怒火冲天的要打死他。
再说了,从小到大,父亲都没打过他,这回出事也不是他的错,赁什么他要被打?
他借着酒劲走开了,才走了两步,便见前面的谢老夫人带着几个丫头婆子往这里走来。
谢诚心里喊了声“糟糕”!
被老夫人看见他打了父亲,还不得用家法罚他?他干脆转身便跑出了府门。
谢老夫人远远的看到府门前那父子俩在互相殴打,早已黑沉了脸,又见谢诚竟然不管自己父亲的死活,转身竟跑出了府,更是气得脸色黑如锅底。这便是她过继来的好子孙,可真会给她长脸,府门前父亲互殴,整个京中恐怕只有她一家吧?
“林嬷嬷,去叫个大夫来给老爷看看!”她忍着怒火说道。
“是,老夫人。”
谢老夫人却没走上前,只远远的看了谢锦昆一眼,抿着唇一言不发的又转身往回走。
谢锦昆在长随谢来福的搀扶下从地上爬起来,嗓子眼里的腥甜让他不由得咳嗽起来。
他气得脸色黑沉沉,咬牙怒道,“那个不孝子回来后,你们立刻报知老夫,老夫要打断他的腿!”
谢诚跑出谢府,只是没跑出几步,便与一人撞在了一起。
他两眼一眯,气得挥着拳头就要开打。
那人忙抱着他的胳膊说道,“表哥,二表哥,是我啊,对不住,我走得急这才不小心撞了二表哥,二表哥您大人大量勿要怪罪。”
喊他表哥?谢诚微微睁开眼看向面前之人。
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小鼻子小眼,眼珠子贼溜溜转着,咧着嘴满脸堆着笑。
穿着一身早已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袍子,头发胡乱用一根铜簪子挽着一个发髻。
袖口处也已磨破了,露出了里面的棉花,棉花也是黑呼呼的一团,想必那袖子也破了许久。
他那脸上还算干净,只是那脖子往里却是黑一块白一块,也不知多久没有洗澡了。
谢诚抽回了举起的胳膊,扯唇一笑,“原来是你啊,你怎么在这儿?当心我祖母看到你让人拿棍子撵你。你还是走远些为好。”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玉娥父亲的小妾,林姨娘生的儿子赵典。
若论关系,谢诚的姑母——谢老夫人的女儿谢媛是赵典的嫡母,赵典与谢诚在名义上的确是表亲关系。
赵典与谢询上回勾结了黑山抢劫谢府老夫人的财物,谁知事情败了,谢询被当场拿住,黑山一伙也被谢枫全部拿住。
而他当时忽然拉肚子跑到茅房去了,才躲过了一劫,连夜逃回到了家里。
谢询事发前给了他一百两子,他便靠着那一百两银子混在赌场里,过到了现在,勉强没有饿死。
他在去年年底时路过城中的翠云坊,看到他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还是那么光鲜明亮,便想来碰碰运气,讨要些银子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