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个人……”安澄真是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呢。
就在这时,她这样心里灼烧的一刻,忽然有星星点点的凉意钻进了她的脖领,落在了她脖子上。
她一愣,猛地抬头仰望天空。
“天,下雪了!”
她扶着车门惊讶地转向他,这才看见他慵懒地依旧立在马路牙子上,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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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子顿悟,倏地击中了安澄。
她有一点点不敢确定,看他,再看他。直到看见他微微点头,目光中仿佛流露出那么一点子羞赧。
她心下哗啦一亮,却赶紧扭回头去。
他叫她在这个时间下车,在这个时间傻傻站在路边,不是只为了换车,也不是只为了等车……
他是让她,不要错过这一场初雪。
这害羞的雪沫子,极小,仿佛还没确定好是否在这个时间光临人间,所以可能随时就停了;甚至,轻忽到被这大风一吹就散了。所以如果不是恰好在这个时间立在户外,也许就会错过了。
她手指紧紧扣住出租车门,不敢再回头,只能深吸一口气,便先钻进了车子里去。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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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回到住处外,她僵起了脸:“时间很晚了,就不邀请汤律师小坐了。”
他耸肩:“原来你也是此一时,彼一时。”
她咬咬牙:“汤律师好像忘了今晚是跟我一起工作的。今晚跟那些人都说过什么,得到了什么结果,好歹也该告诉我了。明天周一,我还要给海伦一个交待。”
他哼了一声:“说来话长,不适合站在路边聊。”
她攥拳:“我说了,不行!”
就知道他是故意藏着掖着呢,到时候作为谈判筹码,逼她答应他又进她的小屋。
初雪早停了,果然只有几分钟,轻快得好像从未真正来过。
他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她拍的照片来,伸手在上面点了两个人:“他们两个会作为目击证人出庭作证。明天你就这样告诉海伦。还有,你要为他们做出庭作证的演练,一个字一个字教会他们该怎么说;包括神态、语气、肢体动作,都要一丝不落。”
安澄张了张嘴:“可是……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是案发那天出现在酒店的啊!”
他目光幽深:“安保记错了。他们就是那天出现在酒店的。”
倒也有这个可能……
安澄随即又说:“还有证人出庭演练什么的,我也没有经验。”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将这件‘小事’也交给海伦,或者兰斯?”他眯眼看过来,目光与夜色一起吞噬着她。
她咬牙:“可是你确定我行?我要是搞砸了,你不会失望?”
他哼了一声:“你没上庭做过证,可是你学过舞台表演。台词的功夫,还有演技,你比他们都专业。”
他吸了口气向前跨了一步,垂首在她耳边:“……该死的,你那晚不是跟安保演过一场好戏?作为观众,我都被你深深、深深地,打动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