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大海上上下下打量我,疑惑说:“你有神识,可好像受过重伤,你是修行者?”
“熊兄明鉴啊,”我赶紧道:“你不能见死不救。人不亲艺亲,艺不亲祖师爷还亲。大家都是同道,今日之恩日后定当相报。”
“那你是出自何门何派,师尊如何称呼?”熊大海问我。
“这个……”我犹豫一下说:“我是八家将的,没有老师,吃百家饭喝百家奶学艺的,没正式拜过师。”
“八家将……”熊大海想了想说:“我提几个人不知你知不知道,解南华、圆通和尚、赖樱姑娘。”
“那太知道了,我叫齐震三,解南华和圆通和尚跟我是八拜之交,我们同属八家将,那关系和刘关张也没什么区别了。”我赶紧说。
熊大海笑眯眯看我:“你知不知道我的授业恩师是谁?”
“还没请教……”我看他。
“我的师父姓马,全名叫马丹龙。我有个师弟,想必你也认识,名叫轻月。”熊大海看我,脸色有些冷:“我的师弟就是栽在八家将,也就是解南华和圆通和尚的手里。”
我愕然:“熊兄,这件事吧,事出有因。轻月偷盗阴王指,夺天地生机,当时你的师父马丹龙先生还亲自出手捉拿他,这里面的是是非非一言难尽。总而言之我是好人,咱们有什么事日后再说,先帮小弟解了这一困。”
熊大海看看我,又看看我肩头的陈琪琪,点点头:“按说你是修行者,我都不应该管你。但是这姑娘是无辜的,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落入鬼窟。这样吧,你算两万,这姑娘算一万,你如果答应我就出手。”
“什么意思?”我没明白。
“救你们可以,给三万块钱。”熊大海说。
我目瞪口呆,看着这个人,转念一想也不错,明码标价的救人,一个是日后不必欠他什么人情,二是该怎么着怎么着,心里也有底。
我告诉他没问题,只要把我们救出去立马付钱。
熊大海让我到他身后,他冲着高台上的老太太抱拳:“老祖宗,这两个人我带走了,给个面子。”
院里灯光暗下来,仅有老太太的轿子上燃着两盏红灯,映衬着她满是皱纹的脸,看上去好像核桃皱在一起,极为可怖。
老太太端着茶水喝了一口,说:“熊大海,我这些孩子都在这里,就这么把你们放走了,我以后还怎么管教他们。”
“你画出个道来,怎么才能走?要不然我三刀六洞?”熊大海大大咧咧说。
“把你的烟袋锅留下来。”老太太说。
熊大海笑:“老祖宗,这就有点过分了,烟袋锅乃是师门传承,我师父从阴间带回来的。就算我想留下,他日后知道了,也得上门讨要,到时候扯来扯去对咱们谁都不利。”
“我也不为难你,”老太太说:“这样吧,你来写一纸还愿文书。”
熊大海默不作声。
场面沉寂下来,院子里偶尔吹来阴森的冷风,两盏红灯笼随风飘动,老太太鬼气森森看着我们。
我低声问:“熊兄,这文书是什么意思?”
“齐震三,你想必见过我的师父,你也知道我师父的能耐。他能行走阴阳,可以直通阴曹地府十大鬼殿,所谓还愿文书,就是写给鬼王的,让我师父到阴曹地府里说情,能延长这老太太的寿命。”熊大海说。
“不多,十年就行。”老太太看着我们说。
“十年……”熊大海笑:“阎王让人三更死,哪个敢拖到五更。真要大限已到,甭说十年,一天都不可能。”
“你是不想写了?”老太太眼神极为可怖,尖锐地看着我们。
“这样吧老祖宗,”熊大海说:“这样的文书我没法写,再说我写了也通不过师父那一关,写了也白写。我给你一个承诺,”他说:“日后我可以不杀你。”
老太太“嘎嘎”狂笑:“你们一个都别走了,关门!”
有黑衣人来到大铁门前,开始关门。
“谁敢动!”熊大海大吼一声,他一个箭步跳到轿子跟前,拿起烟袋锅子,对准了轿子:“谁动一下,我把轿子点了,把你们老巢全烧了!”
那些人还真就不敢动,熊大海看我厉声道:“齐震三,带着这丫头走!”
我扛着陈琪琪“嗖嗖”来到大门口,铁门外面黑森森什么也看不清,犹如深渊。
熊大海冲我喊:“赶明带着钱去殡仪馆牛区四号门见。”
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大门正在徐徐关闭,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我一个箭步窜向大门。身后远处那老太太尖利地说:“不能放他们走,都给我拿下!”
这时过来几个黑衣人来抓我,我飞出一脚:“去你们大爷的。”把其中一人踹飞,那人踹上去感觉软飘飘的,跟个纸片差不多。
我这脚还没等收回来,谁知被另外一人抓住,我情急之中猛地一缩脚,鞋留在那人手里,我赤着脚钻出了大门。
刚一出去就觉得整个人处在失重状态,快速下落,等落在地上心脏狂跳,整个人都是懵的。
睁开眼一看,我正趴在大街上,不远处是扫大街的声音,还有叫卖早餐油条豆浆的喊声。
我愣了愣从地上坐起来,现在曙光明媚,正是早晨。
我从地上爬起来,回顾左右,终于看出是在什么地方。
这个地方正在市中心,叫做庙街,以前有座老城隍庙,六七十年代时砖砖瓦瓦都让人拆光了,后来八十年代重新修起来,维持了能有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