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把背包卸下来,从前面拉链里掏出几包药:“为什么眼睛疼?我这有止疼药和阿司匹林。”
我摇摇头:“没有用。我是以眼奉佛,像燃指供佛一样,不是病理上的疼,而是眼睛的‘神’供奉走了。”
我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没心情细讲,靠着墙坐在地上,紧紧捂着右眼。
我昏昏欲睡,头迷糊眼珠子生疼,把头埋在膝盖里,默默承受着一分一秒的折磨。
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抬起头,婷坐在旁边,她递给我军用水壶:“来,喝一口。”
我接过来,大口一喝,一股辛辣从喉头直接窜到肚子里,差点没吐出去:“这是酒?”
“当然。”婷拿过水壶,自己饮了一大口。我看愣了,这个大姑娘居然喝酒当喝水一样。
她说:“甭管你哪疼,喝多了倒头睡一觉就好。我有时候大姨妈来的时候就这么干,疼得死去活来就是喝酒。”
我看着她,咽着口水,这女孩还真是爽快,什么嗑都唠。
“你为我留下不值得。”我摇摇头。
“你错了,”她说:“这是最明确的选择。我如果不留在这里,选择翻墙过去,他们当时已经不在了,建筑的变化没有规律,我很小的几率才会再一次碰到他们。可这里不一样,如果你们的镜像理论成立的话,队伍转一大圈最终还是会回到这里。”
我不禁大为佩服,这女孩看着不声不响,其实特有主意。南方修行者那么多,她就能脱颖而出进入探险队伍里,也间接说明了她的实力。
我眼睛疼没闲心闲聊,婷也不是健谈的人,我们并排靠墙坐着。我默默承受着眼疼,而她拿着水壶,看着深夜天空的圆月,一口接一口喝着。
到了深夜我又疼又困,垂着头迷糊,身上忽然盖了东西,勉强看到婷打开背包从里面拿出一件外套轻轻披在我的身上。我不禁感叹,还得说女孩细心,幸亏是她留下来陪我。
我轻轻说:“我能靠着你吗?”
“嗯。”婷轻轻说。
我披着衣服靠着她,感觉心里无比踏实,在眼睛的巨疼中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醒来,眼睛已经不疼了,院子里天光大亮,阳光照在我们的身上。
我一动,婷马上觉察,轻声说:“你醒了?”
我还靠在人家女孩身上,觉得不好意思:“谢谢你,我昨晚实在是抱歉……”
“没事。”婷说:“一晚上他们也没有回来,看样子不会再回来了。”
我这才醒悟到,队伍并没有转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我喃喃。
“看来你的主意并不好,”婷一本正经地说:“不走寻常路的结果是,打破了镜像的结构,他们不知道去哪里了。或许找到出路已经出去了,或许迷失在寺庙的更深处。”
她顿顿说:“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想想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眨眨眼看她。
“怎么了?”她看我。
“你真的不担心他们?”我问。
“担心有用吗?”婷看着我:“担心那些无法控制的东西,还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把控现在。生存,是我们现在的首要任务,不要去想其他人,我们两个要想办法活着走出这座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