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善听说我聋了,不相信这是真的,愣愣看着我,而后叹气,扶着我从地上起来。
他做了手势,指指自己的耳朵,我明白过来,他是让我摸自己的耳朵。
我轻轻摸了摸,觉得湿乎乎的,拿下手一看,满手的血。这些血都是从耳朵里出来。看到一手血,我如坠冰窟,心一直往下沉。开始还以为是耳神通湮灭,神识受损,如果是这样,回去好好静心修炼,慢慢倒也能修过来,因为我曾经遇到过这种情况,有些经验。
可如今残酷的现实摆在这里,耳朵不光光是耳神通的问题,最关键的是出现了硬性损伤,就是说器官本身受到了损坏,这样的话就不是修炼能补回来的。
我轻轻摁了摁耳朵下面,耳膜受到挤压,剧烈疼痛。我咽了下口水,真是麻烦,耳膜要是受损就完了,这辈子都完了。
上次失明看不见,多少还有点希望,知道自己只要完成任务就能恢复光明,可现在呢,完全没有希望。就算以后多少恢复一些听力,或许也不会像正常人那样了。
想起洪东东,我恨得牙根痒痒,这人真是人渣,坏到家了。为了这么一具破尸体,要把四条人命扔在坑道里,真是杀人不眨眼啊。
“现在怎么办?”我对着他们两个说。
陈玉珍和藤善怪异地看了我一眼,陈玉珍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给我看:你耳朵听不着,说话不用这么大声,跟着我们走就行。
藤善拿过手机,在下面打了几个字:震三,小心点,十聋九哑。
他是开玩笑的,可我心却抽了一抽,耳朵听不见以后会不会影响说话能力?这可麻烦了,不但成了聋子还成了哑巴,好好的大好青年变成伤残人士,人生就毁了。
洪东东,我糙你姥姥的,等着有朝一日我能出去,非把你小子扒皮抽筋不可。
他们两个来到刚才炸塌的坑道前,陈玉珍打手电往上看,上面黑森森的,什么都看不见。可以确定一点,这条路是指定回不去了。
我着急万分,想问他们,可又听不见,只能等着两人拿主意。
陈玉珍和藤善他们两个袖着手,倒也神色宁静,看不出慌张,好像心里有数。
两个人镇定的表现打消了我的些许疑虑,跟着他们走算了。
陈玉珍和藤善互相说着什么,一边说一边用手电四下乱照,两个人肯定是在想办法。我心烦意乱,索性跟他们走吧,把性命完全托付给他们两个。
陈玉珍好像提议,藤善凝思摇摇头。然后藤善说出个提议,陈玉珍又摇摇头,两人始终打不成共识。
我感到口干舌燥,所有的背包都在地面上,这鬼地方不但没吃的,更没有水。四周死寂,一片黑暗,所有的路都封死,现在面临的是真正的死地。
他们两个讨论来讨论去,也不知什么结果,藤善做个手势,示意我跟着他们一起走。陈玉珍掏出罗盘,用手电照着,不断观察罗盘的形势,确定行走方向。
正要往前走,我忽然想起一件事,示意他们先停停,我朝着黑暗打着口哨,黄鼠狼崽崽自从刚才跑丢之后一直没有出现,我不能扔下它不管。
我一边打着口哨一边叫着:“崽崽,崽崽。”
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知有多大,就想早一点找到它。
陈玉珍来到旁边,做个手势。看我不明白,他又用手指指前面,随即用手电照过去,黑暗中快速窜来一条黄色影子,像闪电一般来到近前,顺着裤腿爬上来,跑到我的手心。
崽崽站在手心,端起两个前爪看着我,嘴不停地动着,可是我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我知道它在冲我唧唧叫。
陈玉珍拍拍我,拿着手机给我看,上面写着:你的宠物找回来了,我们该走了。
往前走了没多远,我又叫住他们,陈玉珍回头疑惑看我。
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件事,我看着他们两人说:“黎礼还在这,我们不能扔下她。”
陈玉珍有些疑惑,在手机上打字给我看:她已经死了,带着一具尸体我们没法出去。
藤善没有说话。
我说:“黎礼是我们的同伴,既然来是一起来的,走就应该一起走。”
陈玉珍脸更黑了,还是耐着性子在手机上写:事急从权,带着她我们出不去。
他转头去看藤善,应该是在征求藤善的意思。
藤善看看他,又看看我,沉默片刻,对着陈玉珍说了一句话。陈玉珍脸色变成了黑中黑,用手机快速打着字:不行,不能带她。
藤善站在我这一边,正在说服陈玉珍。
陈玉珍激烈地和他争吵,我把崽崽放到肩头,看着他们脸红脖子粗。
最后好像陈玉珍说了什么,居然说服了藤善,藤善冲我摇头,意思是陈玉珍说得对,不能带走黎礼的尸体。
我急了:“为什么?”
陈玉珍耐着性子用手机打字给我看:刚才取走洪母尸体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要取走尸体就要拿另一条命来抵,这里就你我三个人,取走黎礼的尸体,谁留在这?
我沉默了一下,道:“两位,不从道义角度考虑,先不说黎礼是不是我们的同伴。如果我们真的能脱离险境离开这里,肯定要去黎礼家里通报她的死因。我们日后要找洪家算账,也要借助所有能借助的力量,包括黎家,这是一。再一个,让一个小姑娘死在这里,我心里不舒服,怎么也得把尸体带回她的老家下葬,否则我良心过不去。”
陈玉珍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