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大门口没想到会出这样的意外,霍行赶紧过去:“这位朋友,怎么回事这是。”
我也跟过去,轻月看到我没做表示,公事公办的口吻:“我的师父正在里面法事,不好意思,现在法事未成,我要替他清场,挡挡门。”
旁边捧着遗像的贾老大估计手都酸了,怒气冲冲过来:“没经我们家属允许,什么人乱做法事,你师父是什么人?”
“马丹龙。”轻月说。
贾老大怒了,回头大喝:“老二,你过来。”
自从老爷子死了之后,贾老二也打蔫了,和他哥哥的气场完全不能同日而语。他刚过来,就是贾老大劈头盖脸的怒斥:“怎么回事里面?你请的那个姓马的,又在搞什么。你能不能出头,不能出头我叫安保了。”
贾老二走到门口,问轻月:“怎么回事,马丹龙没和我打招呼啊。”
轻月道:“我师父说了,贾老爷子死的古怪,身中东南亚降头,怕死后不宁,正在里面法事安魂。”
贾老大骂道:“姓马的算干什么的,总该和我们打打招呼吧?怎么一点规矩不懂,安保呢?”
来了四五个大小伙子,统一制服,全挂着对讲机戴着大盖帽,过来就推搡轻月。
轻月站在门口,任由他们推着,双腿扎得极稳,眼瞅着摩擦越来越大。吊唁的队伍在后面压了长长的一排,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众人议论纷纷,场面要失控。
这时灵堂里有人说话:“轻月,把门让开。”
马丹龙一脸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拍拍轻月的肩。贾老大怒气冲冲,想要抓他:“你什么意思,别走!”
马丹龙看看他,淡淡地说:“老爷子怕是要死后不宁,如果你们有需要就来找我。我先走了。”
没等大家说什么,他带着轻月潇洒而去,众人竟然不敢阻拦,眼瞅着他们两个人走远。
吊唁的人群涌进了临时布置的灵堂,进行遗体告别。老爷子的尸体躺在万花丛中,来之前经由本市水平最高的化妆师之手重新上妆,真是唇红齿白,面目如生,尤其一套中山装更是显出老一代人的风骨。
众人按照辈分和地位,挨个上前献花吊唁鞠躬,整个过程肃穆庄严,刚才发生的那个小插曲很快就没人记得了。
我们殡葬公司的几个人站在后面,互相看看,暗舒一口气,还算顺利。
这么热的天,霍行非常注重仪表,穿了一套西服,加上整个流程繁杂和麻烦,他已经汗流浃背。好赖一切都要过去了。
吊唁完毕,下一个流程是进发到火葬场进行尸体火化,最后到墓地落葬。
我们抬着老爷子的尸棺,放进一辆加长林肯的后座,这辆车上坐着贾老爷子的几个子女,他们虽然暗流涌动,互不服气,但还是在一辆车里,霍行作为葬礼主持人也上了车。
我们其他人就轻松多了,回到自己车里跟着车队就行。
都是自己哥们,王庸进到车里大大咧咧往椅背上一靠,哼哼不说话,累惨了。
车队开始进发,绕着操场转一圈,驶出学校后走市里的主干路,路线都划好了,上面该打招呼都打了。一路放着哀乐,从车上往外洒纸钱,现在正是白天高峰期,马路上全是人,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这个西洋景。
麻杆摇下车窗,咂巴嘴,感慨说:“老头这辈子最后能来这么一下,死的不亏啊。”
折腾一个多小时,终于驶出城区,开始奔向火葬场。
到了火葬场,高级炉已经准备就位,我们下车去头车抬出老爷子的棺材,直奔火化间。火化间是重地,你就是再有钱有势到这个地方也得讲规矩,这里只能进直系亲属,其他人全部隔在外面。
我们闲人在外面等着,互相聊着天,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贾老大捧着一盒骨灰走出来,能看到骨灰还冒热气,生前叱诧风云一生波折的老爷子,现在终于化成了枯骨一堆。
霍行看看时间,现在将近十点,我们这里有规矩,中午十二点之前必须落葬,超过这个时辰就要等第二天。老贾家从新加坡请来了风水师,墓穴已经就位,人家风水师定下来的最佳落葬时间是上午十点四十分。
时间就有点紧,马上进入下一个流程。
一大票人又上了车,转辗墓地。这时有宾客陆续告别离开,整个过程太繁琐,实在是跟不起。
白事和红事一样,都不轻松,越是有钱人家越是讲究。其他人走就走吧,可我是殡葬公司的员工,再累也得跟完整个流程。
临上车时,来了通知,说是老爷子下葬之后也不解散,老贾家中午包了一家大酒店,所有人都要去吃饭。吃完饭还要去老贾家的别墅,在那里重新搭建灵堂,一直安放到头七。也就是说,老爷子头七之前,这单业务都不算完,要一直跟下来。
我一听,苦不堪言,可又不能说什么,谁让吃的是这碗饭。
林亦辰林总已经发话下来,同意接纳王庸麻杆还有土哥为新公司的员工,五险一金俱齐,福利待遇一点不差,不过手续要在老爷子头七之后办。啥意思还不明白吗,这单业务就是他们几个的考察期,是投名状,在没最后拍板下来,还要看表现。
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这时霍行过来,告诉我们墓地不用去了,现在兵分两路,让我们到老贾家的别墅去布置灵堂,中午以前务必完工,然后到大酒店吃饭。
上面一句话,下面就得跑断腿。按照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