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疼痛占据了所有的感官,所以当萧绪将她抱起来的时候,她还没有回过神,眨眼间已经坐在了马背上.xin-iqi-
晚风带着些许凉爽的风吹动着,风干了她脸上的泪水。
贴着身后人的胸膛,隔着衣衫,感觉到了暖意,妥帖了她方才受惊的小心脏,可是如今她不太想面对他。
萧绪感觉到她的小情绪,皱了皱眉,在沙场上,他能够一眼看得出对方的布局算计,却无法明白小孩子的心思,毕竟小孩子的世界,并不好懂。
而就在这时候,几匹骏马急速奔来,也吸引了楚倾颜的视线。
只见前头,一袭锦衣的少年一马当先,白润的脸上满是着急,直到看到马背上相依偎的两个身影,才舒了一口气。
“大皇兄,倾颜没事吧?”两队人靠近后,那锦衣少年瞧着将头撇在一边的楚倾颜,瞧不真切她的神情,不由转头问向自家皇兄。
“无碍。”萧绪低头看了眼怀中的人淡淡答道。
“那就好,”锦衣少年摸摸头,然后转头对着一直用后脑勺对着自己的楚倾颜,调转了马头,转到另外一边,笑嘻嘻地对她道,“臭丫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楚倾颜早就看到萧然了,但一看到他,就想到今天的刺杀,不由有些迁怒,要不是他,她会遭受这场无妄之灾吗?
一听到他的话,楚倾颜一肚子火,想也没想地顶过去,“必有后福?我宁愿没有这场大难!”
萧然没想到这臭丫头居然敢当面顶嘴,一瞬间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随从已经上前怒斥,“大胆,这可是堂堂四皇子,哪里容得你这野丫头以下犯上!”
听到这“野丫头”三个字,楚倾颜刚想反嘴,却听到头顶上传来轻斥,“胡闹。”
楚倾颜顿时偃旗息鼓,鼓着腮帮子,愤怒地咬着唇,默不作声。不反抗,不代表臣服和畏惧,而是代表着识时务者为俊杰!
萧绪见她气鼓鼓的,比刚才死气沉沉的样子有生机多了,才将目光转向那个高抬着下巴的随从。
那个随从原本还嚣张跋扈,可是在接到英王殿下那冷碎冰的眸光,立即低着头,屁滚尿流地退下。
萧然虽然被楚倾颜顶嘴有些恼火,长这么大顺风顺水这么多年,除了在她面前,他总是踢到铁板,想要朝她发火,可是在看到她双眸盈盈水光,浮着一层委屈和悲凉,到嘴的呵斥顿时哽在喉咙里。
不由想到,不管是上次中毒事件,还是这次暗杀未遂,不是跟自己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是冲着他来,而楚倾颜总是无辜被牵连,差点命丧黄泉,两次都是生死一线,不能不说自己害她到此境地,可是从小就被灌输了,身边的人,都是为了保护他而生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对着这些人命,很少会去在意,,可是当他看着楚倾颜脸上浮现的委屈时,忽然失神了。
而就在萧然怔愣之际,萧绪看了眼天色,再看了眼楚倾颜那愈来愈肿大的脚踝,再耽搁下去恐怕会更加严重,于是他对着萧然身后的侍卫道,“时候不早了,送四皇子回宫。”
交代完后,萧绪最后朝萧然点了下头,然后扬着鞭,带着自己的一行人绝尘而去。
这次刺杀是有预谋的,说不定还有其他刺客躲在暗处,所以为了保障四皇子的安危,也为了保住自己的脑袋,那些侍卫纷纷劝解着萧然回宫。
萧然此时还怔愣在那双灵动充满着难以言喻情绪的眸中。
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太傅昨日教授的诗句。终于体会到太傅所说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意思。
听着侍卫的劝解,他遥遥看着那道棠梨色身影被包纳在那玄墨色中,愈行愈远。
然后,接下来的一次,两次,无数次,他都是遥望着这一副画面,满心带着怅然若失的滋味,只不过一次比一次来得深刻,来得痛。
“心里痛快了?”马背上的冷面王爷,突然开口。
楚倾颜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中,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由抬头,却正巧与他漆黑若夜空的眸子对上,她先是一怔,随即负气撇头。
“要你管!”楚倾颜咬牙切齿。
“还在生气?”虽然他是用疑问的句子,却是用肯定的语气。
“呵呵,我不过是个野丫头,能有什么资格和你们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王子生气?”一想到那闪亮的刀光差点就要落到自己的脖子上,还有那横冲直撞的马车,近在咫尺的围墙,心微微一颤,忍不住冷眼相对。
萧绪冷眉一扬,心念是不是最近对她太纵容了,导致她现在敢跟他吹胡子瞪眼。
可是看着缩在他怀里身子轻颤的人,心中的火气消了大半,“萧然不能出事。”
楚倾颜冷哼一声。
他是在告诉她,萧然的命比她重要!她草民一个就不值钱?
感觉到她蹭蹭往上的火气,萧绪嘴角勾起一抹无奈,抬手大手搁在她的头上,轻抚着,“本王会补偿你的。”
楚倾颜双手揪在他胸前的衣襟,听着他的话,心里才平衡了,这还差不多!
也许是当局者迷。
楚倾颜没有发现此时的她,并不是在埋怨萧绪对自己置之不理,这不是他的错,因为他已经安排了谷意保护自己,其实是她在意的是萧绪对萧然的关爱远胜于她。
没有发现,其实她已经不知不觉将萧绪纳入自己的领地。
她也许在外人面前有千面,但是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