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抓了抓并不算多的头发,“阿维那家伙说,定制的发套让人看不出来是假发,而且,色胚不是保证不会失明嘛?!”
陈东阳双手环抱地瞟着他,“不怕你家顾知航问你为什么几天不视频了?”
一听这话,首扬顿时恨恨的,“这能怪我吗?色胚那家伙居然敢‘出’老子!回去之后看我妈还不够,居然告诉顾混蛋我的视力出现点儿问题需要好好观察一段时间!那个混蛋就怎么都不同意跟我视频了,非要色胚好好给我做检查!”
陈东阳笑了起来,心想,那人的这招儿真是有够阴损的,居然害可怜的邵文背黑锅。
平淑的伤口刚拆完线,邵文就“回来”了。
对于那厮居然没有陪平淑坐月子就赶回来,首扬觉得愧疚得很,于是也没再追究那家伙“出”自己的事,乖乖接受了手术。
手术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这种手术对于现在的邵文他们来说根本是最普通的小事了。
首扬恢复得非常好,不过视力也和预料中的一样,受到了不小的影响,为此,首扬很长时间都在郁闷。
不知名的音乐旋律很好听。
首扬带着头巾有些萎靡地坐在椅子上。
他长长的头发全部剪掉了,头上一根毛儿都没有,整一小和尚!眼睛也忽然近视了,必须要戴眼镜才能看清。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首扬还是一下子接受不了。
陈东阳坐在钢琴后面一遍遍重复弹奏着什么,也不理首扬,让他一个人去慢慢习惯。
“这是什么调子?”首扬倒骑在椅子上、像没了骨头似的趴在厚厚的椅背上。
这调子不比其他的曲子,好像没什么主旋律可言,先是冷冷清清,细得要断掉,然后逐渐变得澎湃起来,最后简直成了滔天巨浪!
首扬斜着眼瞄着面无表情的陈东阳,“这你的新曲子?真是有够**的!”
陈东阳笑了,“的确有够**的。”停顿了一下,才把话说完,“这是你家顾知航的曲子。”
首扬一愣,顿时来了精神,“谁?顾混蛋?”
陈东阳也不说话,继续弹奏着。
首扬当然知道他的那个家伙是个全才,但是——“这是他什么时候的曲子?我怎么不知道那家伙什么时候还出曲子了?”
陈东阳唇角挂着笑,“第一次去东都,在我的琴房把黎那家伙揍得下不了**的那次。”
原来是欺负可怜的黎不懂音律、所以宣布主权来着!
首扬瞬间明白了,趴回椅背上嗤嗤笑起来。
看来刚才自己的评价还是蛮正确的——那货的确是个**!
陈东阳一遍遍熟练地弹奏着。
得知是自己男人为了宣布自己的所有权而弹的调子,首扬更觉得这调子好听的不得了,甚至在脑海里一遍遍想着那个目中无人的家伙坐在陈东阳的琴房里冷着脸弹琴的模样。
首扬想,看来那次,游黎真被气得不轻!
眯着眼趴在椅背上,懒洋洋想象着那个家伙跟游黎对决时的场景,首扬觉得,那时候的顾知航肯定酷毙了!
可渐渐的,一直上扬着的唇角慢慢浅了下来。
这旋律,依然在熟练地、自由地回荡着,仿佛已经刻进心底,融为与思维旋律相契合的一体。
首扬慢慢抬起头,看着钢琴后那个优雅俊秀的男人。
时间的雕刻让这个男人越发魅力,此刻他一向冷硬的唇角似乎挂着点浅浅的笑意。他修长的手指灵动地跳跃在他最心的琴键之上,好像这流淌出来的音符就是表露他心底珍藏的旋律记载。
首扬的心忽然有些闷疼起来。
他觉得自己很残忍,残忍地一个人享受那个人全身心的,残忍地不懂任何收敛——他根本没想过,每天听着他心心念念“顾知航”的陈东阳,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似乎察觉到首扬在想什么,陈东阳没看他,唇边的浅笑也没有化淡一分,“扬,不要觉得有什么,也不要去误会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顾知航,曾经真的很勇敢。”
首扬沉默着,没做声,确切来说,他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
陈东阳知道他这个时候是说不出任何话的,“可是扬,他也只是曾经而已。一个人勇敢久了,是会垮掉的,现在应该你来接力。”
首扬依稀能明白他的意思,却又觉得有点不明白。
陈东阳继续轻笑,“你知不知道,你很贪心?”
首扬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什么贪心?是、感情么?
陈东阳却并非这个意思,“你明知道,你能活下来都已经是个奇迹,可是你这家伙却还在心疼你的头发、你的视力!”
首扬抿了抿唇,沉默。
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贪心,可是……
“扬,假如发生这些年经历这些的是顾知航,你会怎样?”陈东阳也不管首扬对自己的话是不是接受,只管说自己的,“你难道会离开他、嫌弃他?比起能在一起、比起能活着,你纠结的事情,究竟算什么?”
首扬依然沉默着,别开眼。
他明明什么都懂,明明什么都能理解,可是——理解能代表接受么?理解就能不难受了么?
那个人、越来越无与伦比,他现在没有了一切,如果再失去了站在他身边的光环风华,他还要怎样才能说服自己独享那人的一切?
“扬,别把自己太过标榜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