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抿良笑了,“就你现在这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样儿,能有几斤重?”上前背对着首扬,腿微曲,弓着腰。
首扬的唇瓣都有点哆嗦了,眼睛烫烫的,有些酸,有些疼,抿了抿唇,慢慢趴到罗抿良宽阔的背上。
罗抿良果然轻而易举就背起了首扬,却是满满的心疼,“那天抱你的时候太急都没注意,今天一背才知道,扬扬果然还是太瘦,背着都硌骨头。”
首扬脸一红,立刻要下来,“还是别背了。”
罗抿良却双臂箍紧了不许他下,“说好了让爸爸背,哪能刚背起来就算了的?”
首扬的脸红了红,低着头很是难为情。尽管他也非常喜欢这种感觉,但他毕竟是二十六岁,而不是两岁或者是六岁。
看着罗抿良白了很多的头发,首扬抿抿唇,“那天,我我只是、想赶快离开这里、回国,不是、不是”
“不是故意的,也不是你心里想的。”罗抿良的语气清淡地接着首扬说不出来的话,好像对昨天并不在意,“我知道,我儿子心里怎么想的我这个当爸爸的怎么会不知道?”
首扬的眼神轻轻颤,趴在罗抿良背上不再说话。
罗抿良的背很宽厚,给人很安全的感觉。
首扬听着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紧张得有些不真实。
他这么多年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可以像大街小巷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趴到自己爸爸的背上!
他不是不想,不是不羡慕,而是在十二岁之前根本没有过那样的环境,而十二岁之后全都是在摸滚打爬中艰难度日,对罗抿良这个亲生父亲只有满心的恨!
如今这么静静趴在罗抿良背上,首扬的心在胸腔狠狠颤抖。眼角烫烫的,胀胀的,首扬慌忙闭上眼睛,生怕自己再一次没出息地哭出来。
首扬没看到,身下,背着他一步一步很缓慢很沉稳走着的罗抿良却是慢慢红了眼眶。
当初首扬刚醒来、浑身毒刺一般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的时候,罗抿良根本不敢想有一天他可以把他的小豹子哄回身边、让他温顺地接受他!
原来自己的这头小野兽竟是这么容易满足!
罗抿良的目光有些模糊了,其实他早就发现,首扬跟谢雨那么像,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可以让他感动!
罗抿良仔细避开首扬被揍得红肿的臀部,稳稳托着背上安安静静趴着、已经不再娇小的小家伙。
清浅绵长的呼吸声,罗抿良知道,首扬已经睡着了,不禁眸光里溢满了慈爱。
这小子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哭过之后就要睡。
当初卫一白把首扬带回去交给他的时候,第一次见到陌生世界的小小孩童早已哭得如同一只嫩呼呼的小兔子,哭累了之后挂着泪痕在罗抿良怀里睡得娇憨可爱。
那是罗抿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儿子!他搂了首扬整整一夜,看着那张隐隐带着自己和谢雨影子的小脸儿怎么都看不够,亲着怀里娇肤嫩呼呼的小宝贝怎么都亲不够,真恨不得把首扬永远带在自己身边!
罗抿良还记得他亲手把首扬交给能完全避开三合会势力的特种兵训练基地时是怎样的心如刀割,他一遍遍叮嘱首扬一定要听话、听话了就带他去见妈妈,一遍遍低声下气跟基地的总教官说着请他们对首扬多多照顾的话,一遍遍安排基地熟识的教员一定要为首扬每天拍一张照片寄给他
罗抿良根本不知道号称魔鬼训练基地的人间地狱有多残酷,他更不会想到,他全心全意为儿子铺垫的道路竟会成为横在他父子之间多年的结,疼得他悔不当初,伤得首扬体无完肤!
“娃娃乖,从今天起,你姓罗,名字叫罗御,爸爸叫你御御好不好?”
“我叫娃娃,我姓谢,不姓罗!”
“御御听话,叫这个名字的话,爸爸就带你去见妈妈。”
“真的?”
“真的,御御听话。来,御御告诉爸爸,你姓什么?叫什么名字?”
“我、我姓姓罗,叫罗、御”
“那御御再告诉爸爸,我是谁?”
“你是爸爸”
“御御真乖,记住,爸爸叫罗抿良,你是我儿子!”
在温哥华的日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无聊得让人想挠墙。只不过邵文不知道在捣鼓些什么,拉着那帮医术精湛的大夫一天到晚地躲在研究室不出来,首扬真怀疑邵文是不是要不吃不喝搞自虐。
“绍仪要结婚了。”
“谁?”首扬一愣,放下手里元鼓新给他找来的书本子,倚着阳台上的雕花栏杆不敢置信地笑,“绍仪?她、竟然会愿意再婚?”
“很惊讶吧?”陈东阳双臂环抱。
“这次是个什么样的?不会还是跟强子一样两人打得谁不让谁吧?”
陈东阳笑了,“不,用绍仪自己的话说就是这次是个打不跑的!绍仪见他一次打一次,可他还是喜欢绍仪,最后绍仪也打手软了,就不打了。”
“哈哈,是打得心软了吧?”首扬合起书本子,“不过她终于还是肯接受别人,这一档子事儿我倒是可以放心了。”
“是啊,就是强子那家伙估计在地下也能好受一些。”
首扬一听这话顿觉好笑,“你这家伙,这话不摆明了在说咱们死了之后都要下地狱?”
陈东阳倚在阳台的描金透明玻璃门上,“怎么?你觉得咱们这种人难道还能上天堂?”
“也是,我代号都是an,如果进了天堂还不夺了上帝的座儿?”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