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皇位之争,九千岁一直处于置身事外的状态,不过小人却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何太子与端王争了那么多年,都无法将对方彻底地打倒,呈现一边倒的局势?”
她的话中,隐含着呼之欲出的答案,但她的表情却又看着如此地淡定自若,像是方才那些惊人的话并不是出自于她之口。
见祈高本的眉头越蹙越高,苏念反是笑得灿烂,“太子好色,难有一国之君的典范,但他的背后站的却是纳兰皇后,有纳兰家族庞大的势力支持,若是太子继承了皇位,想来九千岁您的富贵日子也到头了。
端王虽未有太子这般的背后势力,但他显然要比太子有手段,而且他的手段还相当地高明毒辣,这一点与咱们的皇帝陛下十分相似,也难怪即便他只是个亲王,这些年来陛下对他的宠爱也不少于太子。”
一条一件,苏念都极为清晰地摆在了他的跟前,这些方面,浮在表面,对于在朝堂后宫中翻云覆雨的祈高本又如何会不清楚,但是……他着实是低估了眼前之人,不曾想到她对于朝堂中的势力竟然如此地清楚。
“依照端王的性子,若是他登基为帝,九千岁您往后的日子,怕是会比太子登基还要来得辛苦。如此一来,太子与端王这两个当今朝中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都被排除在外,那还剩下谁呢?”
随着苏念的娓娓道来,祈高本的眸底越来越冷,气氛已到了剑拔弩张的境地,似乎只要她报出名字来,他便会让她血溅当场。
“五皇子,姬致城。”无视他眼中浓浓的杀意,苏念一字一句,极为清晰地报出了那个名字,立马便叫祈高本为之色变。
霍然站起了身子,提手便要掐向她的脖颈,却被她一把给反握住了手腕,笑意斐然地说道:“九千岁这般心切作何,难道是小人方才的胡言乱语,正中您的下怀?”
“一个人若是太聪明,知道了不该知晓的事儿,可是会掉脑袋的。”森森然的话音响彻在她的耳畔,但他却仍有她抓着手腕,并未有下面的动作。
“但九千岁若是要因此而杀了我,恐怕会错失一个绝好的机会,看如今陛下的身子,就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到九千岁美梦成真的那一日。”
即便皇帝现下很宠爱祈高本,甚至放任他掌控着东厂为所欲为,将许多的朝政大事交与他批阅,但其实际的大权却牢牢掌握在皇帝自个儿的手中,对于一个将屁股下的王座与怀中的女人看得比生命还重要的皇帝而言,其实祈高本有很多事情都不能太尽兴地做。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皇帝已年老,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但他祈高本至今也不过三十而立,有大把的精力可以用,若是皇帝驾崩,他的结局可想而知。
“我倒是有些好奇,放着端王那块肥肉你不啃,为何反倒是要重新将赌注压在五皇子的身上,即便爷心中真正想要支持的是他又会如何,你便能保证将来没有一个万一?”
其实对于她的回答,祈高本还是有些出乎意料的,他原以为她如此费尽口舌,最后想要说出的是姬殊晏的名字,但却没想到她竟然调转了个头,报出一个让他再也无法淡定自若的名字来。
他无法否认,她口中所言,正是他所想的,而一想到她只不过是三言两语便猜中了他的真正心思,便让他不由心中发冷。
眼前之人,若是利用地好,绝对是把好刀,但若是利用不恰当,反而会殃及到他……不过,他能走到今日这一步,又何愁不是在一次次的豪赌中险胜呢。
“小人与九千岁的心思一样,对从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还要受尽他人白眼的生活深恶痛绝,即便而今陛下对我是挺重用的,但也仅仅是局限于此而已,我虽是端王的人,但端王手下能人志士这般多,饶是他登基为帝,我得到的回报恐怕也是寥寥。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又何况我与端王之间的关系是如此地悬殊,但若是我相助五皇子,待到他有朝一日君临天下,那意义便不一样了,想来九千岁与小人的心思,也是不谋而合吧?”
股肱之臣与可有可无的谋臣,两者之间的差距只要脑袋没有被门给夹的人,都能够明白。
五皇子姬致城的生母不过是个小小的嫔妃,即便是生了个皇子,多年来也未曾进妃位,而姬致城此人更加是不贪慕于功名利禄,从小便寄情于山水,与水墨书画为伍,朝中几乎没有半点的势力可言。
而若是祈高本辅佐没有任何势力,性情柔弱的姬致城为帝,那么他小则封侯,大则掌控朝政大权,做到真正的权倾天下!
如此利弊悬殊,聪明如祈高本,他如何不会抉择。
“说了这般多,也不过只是纸上谈兵,你要拿出点儿什么,才能让爷信服?”他的这句话,便是承认了方才苏念所说的,那听似狂妄的言语。
“九千岁该是知晓,我现下在明面上可是端王的人,所以端王府中的一些消息,我还是较为清楚的。虽然九千岁您心中支撑五皇子,而在明面上表现出两不相帮的架势来,但这日子拖得长了,便是百害而无一利。
意外这种东西,向来是说不准的,九千岁您便能确保将来不会出现太子斗不过端王,或是端王惨败在太子手下的情况吗?若是到那时,恐怕九千岁您再如何在陛下的面前吹风,也无法改变一边倒的局势了。”
祈高本眉头皱成了川字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