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便是皇宫么?”
一袭白衣,怯生生地跟在一个内侍身后,抱着瑶琴的出尘女子,怔怔地看着粉墙黛瓦,有一种说不出的端庄和威严。>
玉玲珑年岁已经不小了,但那股绝代风华的出尘气质,却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更加积淀起来。她一身白衣,肌肤如雪,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一头青丝披在双肩上,削瘦的脸上显得柔美,脸上略施粉黛。头上斜簪一支碧玉玲珑簪,缀下细细的银丝串珠流苏。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
这股出尘的气质,让人忽视了她的年龄,只会觉得她更加超凡脱俗。
那内侍估摸也从未见过如此女子,都不敢直视了。
用文人的话来说,就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玲珑姑娘,陛下上例朝去了,你且在集英殿上候着,待得陛下退了例朝,自会接待你……”那内侍笑道。
“有劳你了……”玉玲珑莲口之中,轻吐出几个字音,让这内侍觉得飘飘欲仙,差点不知道身在何处。> “集英殿,是要集齐天下英才么?这胸襟倒是挺大的……”
这话的语气,倒像是有点不忿气。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个声音说道:“我大顺是中原大国,胸襟如何能不大?”
玉玲珑一惊,连忙起身,施了个万福:“民女参见陛下……”
抬眼一看,却是一个伟男子。只见他身穿黑色龙衮,面敷雪粉,脸蓄短须,一脸威严的模样,平静地看着玉玲珑,没有那些文人士子,看向玉玲珑那种拼命抑制,却还是禁不住的邪**的目光。
“这……就是皇帝么?”
玉玲珑正思索间,耳边又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说道:“平身!赐坐!”
玉玲珑又施了个万福,才敢坐下。只见这大顺天子,却不落座,而是从袖子里掏出一本奏折一样的东西,放到她面前,说道:“听闻玉玲珑乃是抚琴行家,谱曲亦是人间一绝。朕此处有一词,欲教万民颂唱,就有劳玉玲珑大家,费心谱曲了。”
玉玲珑听了这话,心中倒是安定了下来。她进宫之前,还惴惴不安,以为是皇帝看上了她的美色,才利用权力传她入宫。患得患失之下,她一夜不曾入眠。听了这话之后,她反而有点失落。
打开奏折,仔细一看,惊喜地说道:“这是苏大才子苏子瞻的诗词?”
陆承启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可……这首诗……”
玉玲珑有点欲言又止。
“这诗怎么了?”陆承启淡淡地问道。
玉玲珑小心翼翼地说道:“请陛下恕罪,准许民女斗胆直言。”
“但说无妨!”陆承启也不是小气之人。
得了陆承启的允许,玉玲珑侃侃而谈道:“这诗虽然豪迈,有着苏大才子一贯的风格,但却少了些许文采,就好似……就好似……”
“就好似下里巴人一样?”陆承启面无表情地接话道。
玉玲珑点了点,不敢再说了。
陆承启一摆龙衮,在龙椅上坐下,淡淡地说道:“在朕眼里,并无什么阳春白雪,也没有什么下里巴人。大俗即大雅,朕的本意,就要让万民传唱,下里巴人再合适不过了。”
玉玲珑愣了一下,似乎有点明白了。“陛下,民女当竭力而为。只是这瑶琴,弹不出豪迈之气,不知陛下有无筝琴?”
陆承启也知道,瑶琴虽然为高雅之士喜爱,但表现力不广,演奏不出杀伐之气。但筝就不一样了,筝的音域宽广,音调刚劲有力,不同温柔婉转的瑶琴,最是适合不过。当即陆承启便让内侍从仙韶使那里拿来一张筝琴,交由玉玲珑弹奏。
古琴只有五音十二律,五音即是““宫、商、角、徵、羽”,十二律即“黄钟、太簇、姑洗、蕤宾、夷则、无射、大吕、夹钟、仲吕、林钟、南吕、应种”,五音之外,还有变宫、变徵两个变音。
陆承启自然不懂里面的奥妙,但听了玉玲珑的弹奏,倒是有点赏心悦目的意味。
其实这首诗不长,曲子也不算长。玉玲珑稍稍一思索,就从《将军令》、《牛斗虎》、《虎啸龙吟》、《韩信点兵》里面取谱,再一糅合,便是一首新曲了。
陆承启听得最后一遍的时候,只觉得浑然天成,好似这首歌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这样的音律,听得让人热血沸腾,恨不得披坚执锐,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好,不愧是玉玲珑大家!”
待得余音落下,陆承启击掌说道。
玉玲珑也觉得道:“为何此曲,要配这样的词呢?”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玉玲珑连忙收敛了心神,那了笔墨纸砚,记录下了曲调。
陆承启见她写好之后,便让候在殿外多时的仙韶使进来,再抄录十几遍,才算放心。
“陛下,不知还有何吩咐?”
玉玲珑将瑶琴抱起,似乎皇宫中有什么洪水猛兽一样,她要急急忙忙地离开。
陆承启有点开玩笑地说道:“怎么,玲珑姑娘要急着回去吗?难道是皇宫不好,或者说你不喜欢皇宫?”
玉玲珑脸上现出了点点红晕:“回禀陛下,民女不敢。只是陛下日理万机,如何能在玲珑这一介民女身上浪费光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