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注目之下,只见陆承启犹如喝醉了酒,“晃晃悠悠”地跑——哦不,应该是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皇帝现在已经差不多精疲力尽了,只是靠着意志支撑着。这些人都是钦天监、太史局的臣子,其余的官员甚至都不给放进皇宫。皆因陆承启知道,自己可能会出丑。一个皇帝,怎么也得在大臣面前保持风度,跑个二十公里就欲生欲死,怎么能服众?
至于钦天监和太史局,两个都是掌管历法、天文,或者说是朝廷养着的风水师,他们是知道底细的,出了丑也是情理之中,就不用避嫌了。
钦天监和太史局的官员,看着咬着牙坚持的小皇帝,心中竟腾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对别人狠的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对自己也是这么狠的。小皇帝为了一个可能获得子翤的风水局,就能如此豁得出去,要是能打下辽国,他会不会也倾尽全国之力,犹如汉武帝打匈奴一样?先前他们认为不会,小皇帝最爱惜民力了,赋税都只收一成。可现在看来,这小皇帝根本就是个赌徒啊!只要有一半的胜率,他就可能铤而走险,这样的人还是皇帝,问你怕不怕?
陈荀倒没想这么多,他只是关注自己布下的风水局能不能成。这是他的机会,弄成了,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弄砸了,整个大顺都没有他的容身之地。所以这一次,他是有进无退,只能成功,否则便成仁。
只见陆承启摇摇晃晃地来到陈荀面前,把石头递给陈荀,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陈荀接过石头,只觉得沉甸甸的,心中微微诧异:“想不到陛下真的能办到……”嘴上却立即说道:“快,扶陛下去歇息……”
陆承启只觉得一阵头昏眼花,天旋地转,十分的难受。高镐都快急哭了:“陛下,先喝点水再躺着歇息一下吧,你都跑了这般久了……”
陆承启没有理会他,缓过气来,问陈荀道:“朕没有晚到一步吧?”
陈荀正色道:“陛下非但没有来晚,时间还充裕得紧。陛下,你且歇息着,剩下的就交给臣了。”
陆承启这才注意到,陈荀今日并没有穿官服,而是穿了一件道袍。不得不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陈荀穿着官服有点怪模怪样,但一穿上道袍,顿时就顺眼多了。其实陈荀的卖相不差,穿上道袍后颇有仙风道骨的意味。想想他自称是陈抟的传人,穿着道袍也说得过去。只见陈荀身上披着道袍,手拿赶山鞭,头顶道冠,脚踏登云履,仔细检查香烛、符纸、糯米等等东西之后,觉得没有什么遗漏了,才缓缓掏出一件东西放到供桌上。
“这是……龙珠!”
钦天监和太史局不乏风水师,有人很快便看出了这件事物的来历。
陆承启活动活动了自己酸麻的肌肉,听到这句话,神色古怪地抬起头,望向供桌。原来这些官员说的龙珠,只是一颗圆溜溜的珠子。这颗珠子颇为不凡,呈金黄色,便是肉眼看去,都觉得有股雾气萦绕在上面。陆承启知道,有些玉石是会在太阳底下生出“烟”来的,李商隐那句诗“蓝田日暖玉生烟”就是这个典故,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会声烟的珠子,还取了个“龙珠”的名字,难道集齐七颗可以召唤神龙吗?
这时有人解释说了:“但凡风水大穴,真龙宝地之中,必有异物蕴结。这颗龙珠,想必是有人将玉髓磨成圆状,放入真龙宝地中蕴结,历时百年,方成龙珠。此珠定然十分灵异,遇到龙气,便会自行发光。想来陛下是真的引来了龙气,不然这平地之中,怎么会突然有龙气团聚?”
陆承启心道:“说得这么玄幻,你确定这是玉珠而不是神器?”
就在这时,陈荀静静地焚起了香,嘴中还小声念着什么,反正语速极快,一般人都听不懂。
“啪!”
猝不及防,陈荀蓦地一扬手中的赶山鞭,古朴黝黑的鞭身上,隐约浮动一层幽光。这样神奇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陆承启的关注:“他不是在耍戏法?”
“要开始了么?”
围观的人,除了一些内侍以外,就是钦天监和太史局的风水师了。原本他们都对陈荀的风水局嗤之以鼻,认为这是在劳民伤财。殊不知当小皇帝真的引来了龙气,陈荀又掏出了龙珠后,他们才知道,陈荀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打算引龙气到这里,形成一个覆盖皇宫的大风水局。只要镇得住龙气,陆家日后必定子翤昌盛,开枝散叶,可保大顺一百年国祚。
别小看一百年国祚,已经足足跨过三代人了。龙气是会自己走动的,能镇得住百年,已经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在一般人眼中,山势是不会变的;但是在风水师眼里,风水大势、龙气龙脉无时无刻不在变化。要不怎么寻龙点穴这么难?
陈荀焚香祷告上天之后,围观的人自觉地安静了下来。而他的赶山鞭一出,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广场的风一下子就变得舒缓起来,至少在以方元为中心的方圆近百米区域,却是风平浪静,尘埃不扬的状况。本来已经大太阳的天上,竟不知道何时多了块乌云遮在上面,甚至陆承启还觉得脸上有点湿润。
陆承启伸手一抹自己的脸,却没有发现什么。汗珠什么的,早就被高镐擦拭干净了。也不是茶水洒在了脸上:“难道是我感觉错了?”
而在场的钦天监和太史局的官员,总算对陈荀服气了,人家能做到钦天监监正,是有真本事的!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