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随着“税劵”政策的出台,皇家银行也同步推出了官贷,贷款金额远不是民间的所谓“钱引铺”能比的。民间的“钱引铺”,能借万贯钱就顶天了。可皇家银行只要你的抵押物足额,便是多贷一些给你也没关系。
至于利息就更不具有可比性了。皇家银行最高的利息是十五年期借款,利息为百分之十五,用这时的话来说,就是借一百贯钱,十五年后还一百一十五贯钱。而要是一年就还,利息仅为百分之五,也就是说借一百贯钱,一年后仅需还一百零五贯。要是一个月内还清,甚至还不用利息。
这么低额度的利息,哪里是动辄两倍的“钱引铺”能及的?所以随着皇家银行的借贷业务发行,且《大顺民报》疯狂造势,这些民间的“钱引铺”叫苦不迭。这样下去,以钱生钱岂不是成了泡影?
就算能生存得下去,也要把利息调得比皇家银行低。虽然圣旨没说取缔“钱引铺”,禁止“钱民”盈利。可无招胜有招啊,皇家银行财大气粗,又有发行铸币的权力,这些小小的“钱引铺”,一些手头有些闲钱的“钱民”,又怎么比得过皇家银行?
所以这些民间高利贷,看到《大顺民报》,跳脚骂街的有,狠狠地咒骂当今圣上的有,差点暴动的也有。幸好大顺的治安还不错,没有闹出什么事情来。就是各州府的皇家银行被砸烂了一些物品,而这些闹事者都被抓起来,赔钱的赔钱,坐牢的坐牢,下场十分凄惨。只可惜都是些游手(混混),受人所雇而已。至于雇主,一些蠢笨的被捉起来了,一些精明的则藏得很好。不过他们际遇相同的是,这些“钱民”养着的那些专门欺负百姓的打手都被捉了起来,实在大快人心。
“你听说了么,那‘大桶金’张家张老爷,好像犯法了!”
“犯了什么法?”
长安城中,一间茶肆内,三五个茶客在那里低声议论着。
“嘿嘿,看今日的报纸了么?”
“没看,怎么了?发生大事了?难道是张老爷的儿子,又是娶家仆女儿不成,来了个霸王硬上弓?”
听了这话,这些茶客都不怀好意笑了起来。这就要从张家说起了,长安张家,人称“大桶金”,意喻钱多得可以一桶桶借给你。当然,这借钱不是没利息,利息还贵的惊人,一般都是还两倍。到期不还,房子田地老婆妻儿都要归他张家了。
张家不仅有钱,手底下还养了一大帮“行钱”,替他放租。还有一大帮打手,遇到没钱还的,强行抢了田地、房屋、妻儿去。
一天,张家的二世祖到行钱一个姓孙的家里作客,老孙办酒置席款待这爷,喊闺女劝酒。间到老孙的女儿“容色绝世”,二世祖一见钟情,要求娶做妾侍。老孙眼睛一亮,却怪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您老的家奴,家奴做了郎主的丈人,会被亲邻笑话的。”
张家的二世祖一想,确实也是这么回事。但回到家里,茶饭不思,竟色胆滋生,第二日便召集了打手,上门强娶了。
这事被传出去之后,那姓孙的行钱没脸做人了,一怒之下将二世祖告上了京兆府衙门。京兆府府尹还是黄玮颐,他都不知道将其定性为劳务纠纷,还是家务事。反正后面判了个不轻不重,让张家二世祖配了聘礼,才算作罢。
此事到了衙门,那就遮捂不住了。一夜之间,整个长安城都在议论此事,让“大桶金”张家的名号更是臭不可闻。所以现在一说到“大桶金”张家,长安城的百姓都不约而同想起这件事情来。
“哈哈哈,那倒没有。张家可算是倒了大霉了,皇上刚刚颁布圣旨,皇家银行出了官贷,才收十五个点的息。嘿嘿,张家的息,起码都是翻倍。朝廷出来抢生意了,还抢得这么狠,张家哪里会善罢甘休?这不,一大早就去京兆府衙门去闹,被捕快捉了进去,连家都抄了封起来了……”
“不会吧,什么时候的事?”
“我刚刚经过张家,就见到被封了起来了。那张老爷,也被请去了衙门喝茶……”
“那张家的女眷呢?”
“嘿,那些个女眷,足足有四五十人,一个个哭哭啼啼的,吵得那些差爷不耐烦了,喝道‘你们再哭一声,全都进牢里坐去!’”
“那张家的钱,到哪里去了?”
“听围看的街坊说,那些捕快没有动张家的钱,而是封了起来。派了好几十个捕快在看守着,也不知道衙门在想些什么……”
“能有什么可想,肯定要上奏皇上啦。这么大件事,居然敢去衙门闹,还是京兆府衙门,简直是寿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烦了!张家这回算是倒大霉了,我听说啊,京兆府衙门前的鸣冤鼓,都被他们锤烂了。嘿嘿,这不是打了朝廷的脸么?”
“张家的人真大胆啊!”
“可不就是,傻大胆,朝廷的旨意,是你一家说改就改的?要我看,皇家银行推出官贷是极好的,不然这些钱民的脸,都能摆到皇宫去了。真的以为有钱就大不了吗!还不是赚的黑心钱?这种人,早该下地狱了!”
“嘘,噤声。张家的家奴还在左近,你就惨了!”
“怕什么,现在张家是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咯!从京兆府衙门出来,不掉层皮能行?”
“不能这么说,皇上登基以来,咱们的生活是越来越好了。咦,时日差不多了,该去上工了。”
“同去同去,正好顺路!”
……
这些茶客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