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府,吕梁山上。
“方小哥,有消息了!”
王昰一脸兴奋地冲进青瓦屋,冲着正在练刀的方腊,大声喊道。
方腊脸上现出一丝不豫的神色,但只是一闪而过。
“王大哥,有何消息啊?”
“朝廷出兵北伐辽国了!”
王昰如同一只发情的公牛,急不可耐的模样:“我们起事吧!”
“明教总坛那里,传来消息没?”
方腊倒是越来越沉稳,他现在本钱不多,不敢再冒险了。以现在大顺朝廷的势力,再加上民心大部分都还是向着朝廷的,他们麾下这点人手,确实不够看。或许能占山为王,但要说造反,那是痴人说梦了。如果没有福建路那边牵制一二,恐怕朝廷的矛头直指他们。
虽说朝廷调走了三十万禁军,这还只是战兵的人数,辅兵也带走了十万多人。可这些年来禁军一再扩军,总数已经达到了八十万之多。不过调走了区区四十万,尚有四十万在京兆府各地驻扎着。
吕梁山上肯跟他们造反的,不过万把人,这还是他们暗中与太原府贪官沆瀣一气,里应外合捣的鬼,才有了这么多“信徒”。万把人,对于整个大顺来说,根本不够看啊!
而且明教的信徒只有在太原府才多些人,要是出了太原府,全都是政治清明的地带,根本没有百姓听他们忽悠。
要想在太平盛世造反,实在是太难了。
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出海当海盗好一些,起码打不过还能跑不是?
只是现在朝廷水师在海上游曵的次数也多了,很多海盗都被绳之于法,已经没人敢再去做这杀头的买卖了。明教总坛在福建路,原先是“海盗”的鼻祖,很多经费都是从做“海盗”抢掠来的。现在断了经费来源,便是山高皇帝远的福建路,也难以为继了。
方腊知道,如果没有福建路明教的牵制,他们一旦举事,肯定就是“轰轰烈烈”而已。换句话说,就是自寻死路。
王昰也是纳闷:“这么大的事件,福建路总坛那里,应该早就传来信息了啊?”王昰也不蠢,虽然是个不第秀才,可在吕梁山上这几年,他已经锻炼得像一只狐狸这么狡猾了。
“这样罢,你写一封信,让人送去福建路总坛光明顶,让总坛伺机起事,我们在吕梁山上为他们牵制一部分朝廷的兵力,为他们摇旗呐喊,以壮声威。不仅我们两地,淮南西路、两浙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山东东路等地,也要一同起事,朝廷疲于奔命,或许才能一举成功!”方腊的野心也是不小,表面上镇定自如,其实内心早就激昂澎湃了。
“应当如此!”王昰大喜过望,连忙回去修书几封,让人送去福建路、淮南西路、江南东路、江南西路、山东东路等地,联系其余明教分坛、总坛,相商揭竿而起的事宜。
信写好之后,由心腹快马加鞭,送达各地。
太原府,晋阳城中的一处民宅里。
“吕梁山有动静了?”一个脸色正派的青年男子,真正把玩着自己的铁爪,低声问道。
“下来一个送信的!”底下的人恭敬地答道。
那铁爪男点了点头:“很好,给我盯紧他!顺藤摸瓜,看看其余明教教徒窝藏在什么地方!福建路山多,我们派去的暗探,至今仍未找到‘光明顶’的所在。若是这一次能顺利找到‘光明顶’,一定要将这些祸害一锅端了!”
“是!”底下的人正要转身离去。
“慢着!”那铁爪男突然叫住了他,“太原府、福建路的贪官们,没有动静吧?”
“他们正拢着钱库睡觉呢,哪里有甚么动静?”底下的人冷笑道,“也是不知死活,居然敢顶风作案!”
铁爪男倒是不意外:“千里来做官,只为吃喝穿。他们若是不贪,那才说不过去!没有动静就好啊,就怕他们收了钱,还要和明教搅和在一块,那样对朝廷实在不利!”
“明教也不过是暂时与他们虚以委蛇罢了,真个要是起事了,第一个就要拿他们开刀,好宣扬‘替天行道’,吸纳更多愚夫愚妇。”底下的人也看得很清楚。
“如果不是陛下看得准,或许还真的让他们成事了!”铁爪男把玩着那泛着寒光的铁爪,幽幽地说道,“想想洪祥初年那会,多少贪官污吏?遍地都是!百姓苦不堪言,若非根基尚在,明教声势再浩大一些,恐怕朝廷真的就岌岌可危了。外有辽国虎视眈眈,内有明教觊觎江山。幸亏陛下快刀斩乱麻,硬生生将贪官污吏打倒在地。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头,你那会估计才十几岁罢,怎么记得这般清晰?”底下那人不解地说道。
“怎么记不清楚?若非贪官横行乡里,我家就不会家破人亡!若非家破人亡,我又何至于被人拐走,远离他乡?”铁爪男说到这,固定在手上的铁爪,猛地一挥,在空气里划拉出一阵破空的声音。
“所以头才这么痛恨贪官?”底下的人有些明白了。
“不错,我确实痛恨这些贪官污吏,简直丧尽天良!为陛下,为娘娘,我都要将贪官一个个送上西天……”铁爪男平复了一下心情,冷冷地说道。
“那为何不先把他们捉起来,扔进大狱?”底下那人有点不明白了。
铁爪男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这样岂不是打草惊蛇了?恐怕你还不知道,我们监察司内,出了叛徒吧?”
“叛徒?”那人惊骇莫名,“监察司内会有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