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将迟提高了声音,“我朋友她——”

“她不会有事的。..”白袍人冷冷地看了将迟一眼,“你在这儿等就是了。”

杨令元一去,便一直到了傍晚黄昏也没有回来。

将迟把乔苓放在教堂的长椅上,自己也坐了下来,让她枕着自己的大腿。

日光顺着窗投射进来,在地面缓缓移动,由西到东,直至夜幕降临。

将迟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之乔苓的呼吸变得越来越缓慢,她的身体虽然没有变冷,但体温却在一点点下降。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乔苓的身上,然后帮她揉搓着双手。

教堂外传来隐约的人声与乐声,将迟听见了,尝试着唤醒乔苓,然而依然是徒劳。

在教堂里又坐了一会儿,将迟确信外面确实传来了一些嘈杂的声音,他皱起眉,背上乔苓,沿着出去的石道缓缓前行,最后推开了教堂的大门——

在山顶俯瞰,整个波塞城此刻灯火通明,四处是橘红色的纸灯笼,它们挂在屋檐的几个角上,让人们的视野稍稍明亮了些。与白天的死寂不同,夜里的波塞城散发着一点温暖和古朴。

“还……挺好看的啊,是不是?”他回头望了乔苓一眼,乔苓的脑袋耷拉在他的肩膀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便在此时,将迟听见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回过头,看见一个少年坐在高楼的窗口,两脚悬在半空中,姿势在危险中带着从容和轻松。

少年有着一头银色的短发和浅蓝色的眼睛,声音里带着一点慵懒,他扬起手,向着将迟挥了挥,“你好啊,陌生人。”

将迟四下看了看,“是在和我说话?”

那人并没有太多回应,只是随即从窗口攀越了下来,动作轻巧地靠近了乔苓的身侧,轻声低语,“哈…你的朋友还没醒吗?”

“你是谁?”将迟带了一些警惕看着来人,立刻带着乔苓往后退了几步。

“你不认识我,”那个少年带着爽朗的笑脸说,“我叫saki。”

“saki…奇怪的名字。”

“哈哈,你和乔苓的反应真像呢。”

“你认识她?”

“不仅认识,还对她...了解很深呢。”saki带着一点深意笑了起来,“哎呀...哎呀…我说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合时宜?”

将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看着saki的目光也闪烁着一些怀疑,“你来做什么?”

saki绕着将迟缓缓移步,低声说,“我来给你们提个醒儿,或者说,专门来给你提个醒。如果你还想保住她的性命?”

“什么意思?”

“继续呆在这儿,她绝对活不过明天早晨,你知道为什么你们的同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他早就被波塞城的司命们关起来了,波塞城的人才不管你们的死活呢,哈哈,是不是没有想到。”

将迟的脸上没有表现出多大震惊,他只是冷哼了一声,低声说,“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saki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云淡风轻地开口,“你知道有些活法,就和死了差不多,你一定比我更清楚那是什么意思,是不是?”

这些话像一记重锤击在将迟的脑海,他眼前仿佛忽然闪过了医院里母亲的影子,他和乔苓的初次相识,也是在那个医院,乔苓的妈妈和自己的母亲还在一个病房。

在大河之舞中被金枝夺去了意识的母亲,虽然还活着,却一直陷在极深的睡眠里,甚至无法和外界接触。

将迟突然倒抽了一口冷气,向着saki投去了惊讶的一瞥。

“还用我明说吗?乔苓现在的情况,和你母亲又有什么区别?”saki微笑着说,尽管这笑容里看不出丝毫笑意,“只不过乔苓的身体比较特别,如果你处理得当的话,她还不至于落到那些人的程度…”

saki沉默了一会儿,观察着将迟的反应,良久,他终于开口回答,“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相信你吗。”

“你还有什么选择呢?在你面前不过是两条路,继续等,以及按我说的做,不过如果你继续等,那过了明早,她就会像那些被大河之舞侵蚀的人一样,变成一堆金屑,变成风……”saki在风中扬起了手,对着一片空旷的天空探去,“那时候,就什么也来不及了。”

“……”

“要不要相信我?”saki露出了一个弧度更大的微笑,“目前来说…我不是坏人啊。”

“…你要我做什么?”

“嗯…不难,先跟我下山。先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将迟只是思考了一会儿,便答应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顺着山间的另一条小路,缓缓下山。saki看起来完全不着急,他哼着不知是哪儿的音乐,就像只是饭后散步一样轻松。

然而将迟无法放松下来,每踏出一步,他心里的弦就紧绷一分。从刚才的谈话里,他可以明显了解到这个saki将他的背景调查了一遍,恐怕乔苓的也是一样。

这件事并不是没有疑点,因为乔苓曾经去邀请过景策,如果寻找灵骰是一件危险的事,景策不会放着乔苓自己来,更不可能连一点提示也不给。这些都说明,乔苓的昏迷与灵骰本身可能并不相关。

将迟稍微停了停,调整了一下背上乔苓的姿势,她现在依然没有醒,那张昔日里总是微笑的脸现在也带着一点浅淡的温和。

“你不会有事的吧?”将迟低声喃喃,他忽然觉得心有些乱,“saki,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状态提示:第72章 求生--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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