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侧传来一阵敲击声,乔苓侧目,看见关在隔壁的犯人正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望向自己。那人黑色的头发纠结在一起,油腻的前额紧紧贴在玻璃上,随着他的移动擦出一条清晰可见的模糊痕迹。

他狰狞地笑着靠近,隔着玻璃向乔苓打招呼。

“嗨~”

乔苓略有些不适,微微低头,用垂落的发丝挡住视线的余光——她不能把头转向另一侧,因为左侧的那人正兴奋地敞开囚衣,站在**榻上。即便闭上眼睛,乔苓也还是能听见他们的污言秽语。

她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因为此刻,乔苓大概能猜到为什么比佐比佑要将她关在这里——无非是想利用这里的环境让她害怕、失控,最好能崩溃。想到这里乔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恐怕这是第一步?如果她表现得过于冷静,下一步会不会是将她和这些犯人关在一起?

乔苓起身走到监牢的最前方,将自己的视线固定在走廊的地面上。一阵难以言说的厌恶和焦虑霎时涌上心头,不知道降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在那之前自己能够自保吗?

突然,对面的牢房里传来一阵笑声,乔苓一惊,抬起头了——

对门的那人不知何时翻了个身。他单手撑着脑袋,依然卧倒在**上,姿势慵懒而闲散。这个人头发及肩,遮住了小半张脸,而露出的那半张则是金属色的骨架,那张脸——如果还能叫脸——是由数不清的零件拼接而成,他微笑时脸颊上运转的齿轮清晰可见。

他伸手懒懒散散地挠了挠脖子——锁骨以下还是正常的皮肤,往上就是一道撕裂的痕迹,像是被人生生地扒下了他脸部的皮。

“新来的?”

“……”乔苓不答。

那人懒洋洋地从**上坐了起来,双手抱怀,他胡子渣啦,胸前袒露着的地方是一大块浓密的胸毛,手臂上寒毛很重,在他伸懒腰的时候,只是不经意地伸展了双臂,肌肉的曲线已经极为明显,有着傲人的张力。

这个人并没有像其他犯人一样身着白色囚服,而是穿着一件敞口的黑色皮马夹。其他的犯人可以在自己的监牢里随处移动,但他的脚上拴着重重的铁链,背上还钉着一个巨大的铁环。

那是对待罪大恶极的人所使用的一种刑罚,用铁钩贯穿他们背后的蝴蝶骨,对普通人来说这会使他们彻底失去劳动力,乔苓光是看着就觉得疼了,然而对面的这个男人却丝毫不受影响。

“哈哈哈,哑巴吗。”那人笑起来。

“不是哑巴。”乔苓微微咬紧了唇,“你在这儿待了很久?”

“也不是很久,”他笑了笑,“三十多年没和女人说过话啦哈哈哈。”

“三十多年……还不久。”

对方盘腿而坐,单手托着下巴,眼神玩味,“想不想知道你左边这个家伙要在狱里呆多久。”

乔苓看了看左边的那个犯人,摇了摇头。

“……两百七十一年~”

“两百——”

“右边的那个,要关五百三十六年。”那个男人双手抱怀,闭着眼睛说道。

乔苓谨慎地开口,“那你呢?”

那个男人显然很满意乔苓的这个问题,他忽然又仰头笑起来。

“真是个让人伤感的问题,关在里面和呆在外面有什么区别,我都要忘了。”

在这个封闭的空间里,这个人的言辞与行径都比与她毗邻的两个犯人要来得友善和知礼,而且乔苓注意到,当自己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两边的犯人几乎都退去了一旁,没有再继续隔着玻璃**扰她。

甚至可以看见他们脸上因此露出的畏惧表情,看得出来,他们都很怕对面的这个人。

“……你是,人类吗。”她问道。

这男人哼了一声,笑道,“这样的身体,除了人造人,还会有其他可能吗。”

他似乎是觉得乔苓多此一问,乔苓努了努嘴,干脆就在靠近走廊的位置席地而坐,“也不一定啊,我有一个朋友也和你一样……应该是一样的,但她并不是人造人。”

“哦?”那个男人微微眯起了眼睛。

乔苓想起贝尔摩德和将迟,忽然觉得有些低落。她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道,“你叫什么?”

“拉扎勒斯。”

对方轻描淡写地说。

此时的帝中旧楼内,将迟与比佐正打作一团,将迟主攻,比佐主守。眼看就要把比佐逼到角落,将迟对着比佐的脸一拳挥过去,对方举起了手掌,挡下这一击。几乎是同时,将迟听见自己骨头的撞击声,一阵剧痛随之而来。他收回拳头,上面已经布满了斑斑血迹——将迟的目光这才开始注意比佐的右手,那触感,并不是人类的血肉。

比佐舌头微卷,清扫嘴中弥散的血腥味,笑着将自己的手套摘了下来——两只金属手掌灵巧地伸展,然后握成拳头。

“义肢?”

“嗯。”比佐笑了笑,“拜杨令元所赐。”

“你为什么非要和他过不去,他明明只是个——”

将迟话还没有说完,比佐已经闪电一般地跃起,双手扯住了楼道天花板的金属吊灯,他借助重力将整条线路从墙内扯下,前后五盏吊灯,便在瞬间落地摔碎——电光火石的一瞬,巨大的声响让将迟本能地捂起了耳朵。

就在这声音还没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眼前有两道人影突然划过,将迟甚至还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他们就奔着比佐的方向去了。

其中一人很明显是杨令元。他直接向着比佐冲过去,


状态提示:第37章 圈套--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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