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九娘不就是飞龙元帅的闺女,还有甚来头?”
沈容溢出几分鄙夷之色,活该他被人算计,再说,那是他愿赌服输,就是沈容早前也不知道沐九娘如此厉害,还不是听旁人议论了才知道的。
“你近日与我治,还能得个美名,再过上一两月不给我治,天下有的是人给我治,回头我就让我父亲去求西凉人要治我伤的方子,想来西凉人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鬼医再笨,也听出沈容的言外之意,“沈五娘,你给本医说清楚,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容就想踩他,看他生气、暴怒的模样,“鬼医,沐九娘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你不知道吧?西凉人为何一见她看医书,就把其他诸国的人围在外面?那是怕你知晓了此事,她看了医书,如果我没猜错,这会子已经回去背诵了……”
鬼医呆了!
过目不忘!臭丫头不仅会识毒、识药还过目不忘!
现在,她去背医书了。
完了!完了!他神医谷的医术就要流出来去了,若被老谷主知晓,他不死也要褪层皮。
该死的!
沈容越发痛快,仰头哈哈大笑起来:“医术珍贵,沐九娘一背出来,还有甚珍贵的。鬼医,你真可怜!天下第一的琴技没有,连天下第一的神医之名也快保不住了……”
鬼医哇哇鬼叫了几声,调头就往沐容去的院子奔去,不等他靠近,就冲出上百名大周侍卫来。
不是西凉人,怎么还有大周侍卫,还是九皇子领队的。
鬼医厉喝:“南宫昶,你想作甚?”
九皇子微微一笑,“西凉使臣说了,若我大周保护好里面的人录好医书,也会分我大周一份。”
“什么……”鬼医完全被这事实吓住了,天下间怎会有这样的奇人,就看了那么一下,还看得那么快,居然就将医书给背下了。
九皇子扬了扬头,“此言乃是沐九娘说的,她会整理精要,赠我大周一份。不光大周,便是北齐也想要一份,只要护西凉录好医书,就能得到回赠,此等好事,谁人不乐意?”
鬼医厉声道:“你敢阻我,信不信我一把药将你们全毒死?”
“你是准备用‘立刻倒’、‘七窍绝’?她已将这两种立时毙命之毒的解药告诉我等,我们这里已有太医洒在地上的药粉,你就算用了,我们也死不了。”
鬼医哇哇大叫,闻着空气里的药味,他直捶胸膛,欲哭无泪,果然是这两种药散的解药,那丫头成精了。
他是神医谷的罪人,那可是淳于一族不外传的秘方啊,他自认是学医天才,没想还有一个天才克住他。
*
院子里,沐容正在背医书,一人记症状,一人记药方、用量,相得益彰,每过半个时辰,就换两个人进去继续笔录,看需半炷香,写只需半个时辰,这速度也算奇快。
从未时到三更,一套医书录完了,而后面的校正、修改便由沐容完成,原是九本书,最后成了九扎子书稿,四人的笔迹不同,但贵在速度快,还算公正能辩,其间的别字、用语也只有她能修订。
沐容当晚带着满满一盒的书稿回了西凉行馆,她作为西凉的功臣,现在享受着一人独住的小院,又有阿碧、春香、秋香、沐曼华主仆服侍。
她小睡了一觉,醒来后又开始修改、摘录,她不能将所有的方子都公布出去,只能选择有针对性、常见的病症药方公布,对于技术性太高的不能写出来。
她这次算计鬼医,原就只想要驻颜延寿方子,这么做是否不对?
那是偷技!
鬼医知中了沐容的算计,跟吃了火药一般,脾气超臭。
用过晌午后,沐容带着沐曼华,在沐二郎、沐十郎、阿碧等人的陪伴乘车前往赵国行馆拜访沈宛。
沈宛一早就得到通禀,遣了小环去门口迎接。
沐容因劳损心力过甚,又只小睡了两个时辰,面容有些泛白,沐曼华与秋香更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赵熹对沐容生出了无尽的好奇感。
天下间,聪明的女子有很多,比如早前的沈五娘,又如近日出现的沐容,简直就是一个传奇,过目不忘,只看不到一个时辰的九本书籍,居然就能牢记于心,还能背诵、再录下来,这样的心智,天下间少有人知,就如传说般地存在。
赵熹立在二门上,见沐容露面,不由笑道:“哟,这不是天下的女神童沐九娘么?”
沐容勾唇一笑,很不谦虚地回了一声,“赵太子,普天之下,世人皆知,神童是对九岁以下的幼童称呼,本姑娘怎么也算是西凉才女!”
真是一点也不谦逊,还很高调张扬,居然自恃为才女。
你说她不是?
人家明明就是。
沐容又道:“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所以,我很自信我沐九娘就是个才女。”她得意地扬了扬头,做沈容时不敢承认,行事低调,到了现下,她偏要反其道而行,当然不会太高调,而是要接受世人对她的合理赞美,比如说,那些才不如她的,都担得“才女”之名,她又有什么不敢担下的。
赵熹噎了一下,他就想打趣一番,反被沐容堵得不知如何接话。
沐容笑了又笑,道:“瞧赵太子的打扮,是要出门么?听闻赵太子痴迷沈五娘?”
他喜欢沈容,在赵国就不是秘密,现在连大周也知道了?“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