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就打一场。”
两个人骨子里本就皆是张扬狂妄的好战本性,卫瑾休那番挑衅不屑的话语,无疑激怒了段云欢。
衣袍翻转,烈风四起。
眨眼的片刻,一白一红就跃到半空交手缠斗了好几回合,零姬想要帮忙,奈何两个人出招对掌皆是快速电闪,打得难舍难分,她只好在下头看的干瞪眼。
那边的段云欢状况也不太佳,他必须拼尽全力,才勉强跟上对方的节奏和速度。然再瞧卫瑾休,面从容不慌不忙,一招一式尽数恰好压制住他又能适当还击,明摆着是逗着他玩儿,让段云欢着实憋屈。
对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自认武功不差,也知晓卫瑾休不简单。
却没想他实力竟然强悍到这种地步。
意识到再打下去也是早晚也是个输,段美人十分知趣地敷衍劈出一掌,借着风中的外力落在五米开外的地面,风情万种地撩了撩披在脑后的墨发,抿着红唇傲娇道:“没劲,不打了。”
零姬看看他,又看看卫瑾休,一头雾水地莫名道:“谁赢了?”
段云欢黑着脸不吱声,白衣男子如沐春风一笑,“零姬姑娘,轮到你了。”
……大家都是斯文人打打杀杀像什么话。
她眨眨眼干笑两下:“大侠不就是要圣水嘛,何必动粗,零姬给不就是了。”
卫瑾休笑地疏离寡淡。也没提她前两刻还叫嚷着要揍他的那个茬。
山中的泉涧经过零姬的手后,立刻 从温和乖顺变得刺骨寒冷。
卫瑾休双目紧闭倚在水中的石壁上,脸苍白。搭在外沿的手臂光滑无暇。沾了莹莹水珠,在朦胧的雾光下折射闪动着诱人光泽,看起来十分秀可餐。
“圣水的本质纯净至极,可以洗净人身上的一切**垢物,泡的时候痛楚越大,说明身体里的污浊越多。”
零姬的话又回响在耳边,卫瑾休幽幽睁开漆黑的眸子。艰涩地活动了下,顺滑秀美的青丝霎时像朵泼散的墨莲晕染开来。
因忍受着抽筋脱骨的剧痛,轻蹙的眉间仿佛拢着让人心疼的愁绪。雪白的面映照在凉意森森的水面,如画的冷毅脸庞显得多了一丝烟火人气,整个人宛如脆弱的水妖,流动着皎月华光。
他一向能忍。可是圣水净化力量钻进骨子里后。就像是自己在清醒时刻被别人活生生扒皮抽筋的那种滋味,极致的疼痛。在之后淌入另一股澄澈和煦的气流,修复起支离残破的经脉,过了便是再一次的水深火热。
苏折歆的蛊王,果然不容小觑啊……
好在这种不讨喜的感觉在持续半个时辰就开始减退,卫瑾休感受到水质重新变得温润平和,直至稳定。
“结束了吗……”他轻声呢喃,竟是隐隐松了口气。
运气流通全身。惊喜地发现 不仅没有任何异样,居然连心境也突po 了一重!
按理来说。他练成华穹九重已然达到一个巅峰状态,再要晋升是几乎不可能的事了,现今看来,圣水当真是个好东西。
卫大人微微眯起眼,开始暗暗盘算起如何再威逼利诱一回,让零姬来给他家沈笑离也洗那么一下。
可一想到那圣水浸泡之时宛同刀锋划过的钻心绞痛,又立刻 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怎么能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宝贝来受这种罪,阿离突po 慢一些也无妨,放眼天下,横竖都没人敢动她。
他愉悦地翘起嘴角,套上洁白明朗的外袍,森寒幽冷的视线远远落在了夜尧国都的方向。
夜尧,
夜尧啊……
清禹山,思过崖。
“姓沈的,要不要我去跟长老申请让你搬在这里来得了?”赫连尘把吃食重重地搁在餐布上,“真想用药把你放倒再拖回去!下雨也不知道 躲,这下病了你痛快了。”
他嘴上不留情的骂着,手上却动作不停歇地架起炉子捡出晒干的草药。
沈笑离趴在大石头上没精打采地翻了个身,把背上的被子裹了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虚弱道:“儿子,口渴。”
“活该!”赫连尘冷哼,又忙活着去倒水,俯身小心地喂给她,眼尾下的泪痣心疼闪烁:“嘴唇都裂开了,我才一天没来你就出状况,真是欠了你们两师徒的。”
大的软硬皆施要他看好小的,小的一天到晚折腾不安分,他怎么这么命苦。
沈笑离不乐意地别过脸来瞅着他,哑着嗓子皱眉道:“你说我就说我,关师父什么事。”
赫连尘听她指责控诉的语气,登时就炸毛了,倏地蹦起来跳脚嚷嚷:“诶诶,现在是我在这儿掏心掏肺地服侍您老人家,卫掌门早就到了千里之外,还等你眼巴巴在这里盼星星盼月亮等出关?!”
懒散松懈的目光蓦地一凝,沈笑离死死定住赫连尘僵硬的脸,撑着手肘轻轻一笑,“你刚才,说什么?”
什么叫早就到了千里之外?
说漏嘴的赫连尘反应过来闯祸了,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事儿圆过去,沈笑离就拖着病殃殃的身体朝碧云峰飞去。
赫连尘思维一瞬空白,只余下两个血淋淋的大字。
——完了!
他急得上蹿下跳,怎么办,卫掌门会不会一掌劈死他?怎么办啊啊啊~
追又追不上,拦也拦不住,这货还生着病呢。
告诉 长老铁定又是一顿罚,赫连尘背起背篓,只能先去通往碧云峰的正道找到沈笑离再做打算。
沈笑离站在石门外,心跳如擂。
不知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