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纳兰将军被打,一连一个月都不见动静。纳兰初不认为这是纳兰将军得了教训后的安分,反倒觉得,像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一个月后,京城一处宅院。
青衣仆人道:“三小姐,老爷想见太子殿下。”
正对着椅子上的粉衣女子轻轻抬眼,温婉之容上的眼睛却含着睿利,胭脂水粉涂在微微憔悴的面容上,掩盖不住身子本质的衰败。
不错,正值妙龄的纳兰吟的身子开始衰败,胭脂掩饰不住的憔悴让她手足无措。加之生活的压迫,她的心也随身子慢慢老化。
成长的代价是什么?
这就是成长的代价。如纳兰吟,在她成为太子外室的那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多么荒唐。在人前,纳兰吟的身份宣告暴毙,如今她叫吟儿,一个全新却又微不足道的身份。外室,也意味着见不得光。
体面而言,她是太子的女人。但若难听来说,她只是一个玩意儿。
纳兰吟抬眼看向眼前的青衣仆人,身份不再,前势已失,纳兰将军派来的亲信对她不很恭敬了。她微微讽笑,淡淡道:“父亲想见太子便去见,与我说做什么。”
青衣仆人道:“老爷的意思,是让三小姐安排。”
能自己去做的事情偏偏要她安排,她不过是个外室,能左右太子什么?纳兰吟只觉得胸腔一片气氛,刚才强忍着的淡定不复存在,直接指着青衣仆人骂道:“纳兰吟已死,你的三小姐已经死了,这件事情让纳兰将军自己安排,你马上滚,滚出我家。”
青衣仆人见纳兰吟情绪激动,心想此刻定是不会答应,不定还会事与愿违。因此先行退下,过会子等她消了气再来找她。
宅中丫鬟纷纷安慰纳兰吟,态度温和恭敬,眼神中却多多少少都含着不屑。
不多时,情绪控制下来,纳兰吟只留了一个心腹,其他全被赶出去。
纳兰吟含泪对心腹道:“我的事情你也知道,父亲太过分了,明知我如今的处境还让我帮忙,这不是往我伤口上撒盐么?父亲,我怎会有这样的父亲。”
心腹丫鬟从太子府出来的,心思重,见识多。纳兰吟的经历她听说过,然而她却觉得纳兰将军对纳兰吟已是不错,对比嫡女纳兰初便知道,可纳兰吟竟还说不好,心腹丫鬟讽刺她不知足,但面上一点不显。
此刻,她和纳兰吟的前途绑在一起。纳兰吟永远是外室,那她就得永远跟着纳兰吟,但若纳兰吟死了,太子必将她灭口。所以,她前途的第一部,便是让纳兰吟进太子府。
今日纳兰将军找来,心腹丫鬟敏锐察觉出翻身的机会。
她定了定心思,面对纳兰吟的抱怨,安慰道:“小姐,纳兰将军今日之举着实过分,但恕奴婢直言,小姐如今的处境并不好,不若小姐计较一番,趁着纳兰将军找你,你提出……”
心腹丫鬟停了话,后面的意思便由纳兰吟自己去想。
纳兰吟沉思半晌,才道:“对啊,父亲有事相求,我便可与父亲说,我可以帮他见太子,但他必须让我进太子府。”
心腹丫鬟微微颔首。
纳兰吟皱起眉头,“可我不明白,父亲要见太子直接见便可,为何要通过我?”
“因为纳兰将军此举不想让旁人知道,秘密之事。”
心腹丫鬟的话让纳兰吟心里有了底,既然是秘密,想必父亲定会不得不同意她的要求吧!
青衣仆人再来时,纳兰吟的态度好前一次好很多,她笑着应下纳兰将军的话,说道:“父亲的话,女儿自当应承。这几日太子殿下都会来我这里,只是殿下想见谁不是我说了算,这样,今晚我便将父亲的意思告知殿下,见与不见,殿下自己决定。如何?”
青衣仆人点头道了谢,本以为说服纳兰吟需费些嘴皮子功夫,不想纳兰吟竟直接同意。
青衣仆人疑惑的同时,便听纳兰吟后话:“太子同意与否与我干系重大,但若太子盛怒,与我的安危也干系重大。你转告父亲,我帮了忙,是否应该补偿我些东西,比如,我尚未暴毙之时的身份能做太子侧妃。”
青衣仆人缩了些眼睛,沉声道:“此事奴才做不了主。”
“一只狗,自然做不了主,我也没让你现在答复我。嗯,你禀告父亲决断,今晚之前答复我便行。”纳兰吟道。
青衣仆人很快赶回将军府,听到纳兰吟的话,纳兰将军盛怒之下,将书桌上笔墨纸砚尽数掀落在地,骂道:“本将养了十几年的白眼狼,关键事情却没了用,竟敢与本将要挟。”
“三小姐让奴才今晚之前回复,那这件事情,小的是否不应?”青衣仆人恭敬道。
纳兰将军厉眼猛地扫向他,冷声道:“不应?为何不应?你告诉她,只要本将经她安排见到太子,必向太子提起她的事情。”
青衣仆人的话再次出传来时,天色已渐迎下黑幕。
纳兰吟定定地盯了院门好久,原本,她以为她才做侧妃,不想却是个外室。世事弄人,不过,现在她的手中还有一次机会,希望,自己能摆脱外室的身份。
不多时,太子来了。一切如以前一样,她洗干净了躺在床上等太子临幸。没有丝毫前奏,疼痛席卷全身,她觉得自己只是泄欲的工具。
完事后,太子起身便要走,纳兰吟鼓起勇气说了句,“殿下,父亲想见你。”
太子皱眉道:“纳兰将军?”
纳兰吟点头,“嗯,父亲应想与殿下商讨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