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11月25日。武汉。
一条长江,把一个大城市分成两半,南边是武昌,北岸是汉口和汉阳。江北的两个城市北一条汉江分开,江西为汉阳,江东为汉口。是为武汉三镇。
武汉三镇,武昌以文化发达著称,汉口则是商业为主,汉阳为工业区。后世人称,珞珈山高不可攀,汉正街黄金遍地,就是这个意思。珞珈山是武汉大学的所在地。
汉口沿江,几乎都是租界,日清公司也在那里。
晚上九年多,天已经很黑了。
汉江上有一个很大的码头。码头是私人的,不对外。码头上停泊着五艘大船,都是半新的火轮。
现在,武汉轮船有两个去处,一个是被政府河军方征用,装上石子,去长江上,在武汉下游阳逻以下,沉到水里,组成一道水下防线,防止日本军舰开到武汉。
南京的战报一个接着一个,不乐观。江面已经是日本人的天下了,江yīn_shuǐ下防线没有挡住日本人,于是开辟第二道水下防线。
武汉的很多轮船都沉掉了。
轮船的第二条出路,是从武汉向宜昌运输人员物资。这是一条赚钱的路子。
这五艘船是什么门路?
这是日本公司,日清公司的船。船主看起来很厉害,没有人来征用。为什么这个日清公司很厉害呢?日清公司不厉害,是他们的代理人厉害。他们的代理人是谁?是湖北省的大人物。
黑夜里,码头上的几盏电灯显得分外的亮。
黑影逐渐接近了码头。本来他们隐在夜色里,无所谓黑影,只因为有灯了,才有了影子。
黑影上了码头,上了船。突然一声叫,几个黑影踹开码头上的房门闯了进去。
屋子里有几个人,他们是看守码头的,有两把枪,一长一短。这在进来的黑影的眼里简直什么都不是,直接下了枪。
前后只用了十几分钟,五艘船到手了。
带队的是何文元。他这一次带来两百多人,大多是东北军下来的人。这些士兵见何文元安排抢船,分明是个军人,哪里是什么生意人?再者说,他何文元带来的那几个人,虽然身手不是特别的高手,但是动作特别奇怪,干净利索,杀起人来干净利索,不得不叫人佩服,害怕。
东北军下来的人对他的轻视之心逐渐收敛了起来。
何文元分派人手,把码头上的煤炭油料粮食工具零件一点不剩,装入船中,连一部电话机都割了电线,装进船长室。
午夜,其他三百多伤兵来到,何文元安排病号伤员,最好的床位安排重伤员,次好的床位安排轻伤员,其余床位则让给病号,把货舱安排给货物,五艘船满满当当,最后才是自己的手下。
东北军众人看在眼里,暗自称赞。从此,何文元李伟逐渐被新招收的人从心里认可。
开船的是地下党找的二十几个船工,他们带着家属一起离开。
接下来的两天里,留下的人和剩余的东北军人员在武汉其他地方又抢了四艘大小船只,都是日清公司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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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开了一夜,天亮时分到了荆州。何文元把船靠岸,把船上的日本字用油漆遮盖,再写上辅贤1号等字样。
字刚刚写上去,就有大量的人涌上来,问是不是去重庆的客船,多少钱一张船票。
宜昌到重庆船四等舱票为20块,荆州去重庆的也就三十多块。何文元的船还没有改造,只有一艘客船,剩余的都是货船。除了客船分等级,其余的一律三十块。等到下午开船,连甲板上都是客人了。
何文元带人上岸加水加补给的时候,一个老板模样的人迎上前来,道:“请问您是船长?能不能运输机器?我有一个铁厂要运输进川。”
何文元道:“船上都满员了。您的厂子有多少设备?多少人员?”
老板道:“我们是大鑫钢铁厂,我是经理,叫余名钰。我们的人员,算上家属五百多,设备得装两船。您说吧,不过,运费多少都可以。我们现在拿不出钱,但以后一定会用挣到的钱补上。”
何文元道:“您别急。您的厂子我负责运输。等我把这些人运输到重庆,回来用两艘船,替你运输。我保证回来。”
1937年11月30日。宜昌。
何文元和李伟带着船从重庆回到了宜昌,派了两艘船去荆州把钢厂运输过来。这几天的路上,何文元已经把当初的几个地下党找来的船工正式任命为船长,水手长,大副等职位,沿途又招收了一些水手,船运公司终于建立起来了。
这一次拉到重庆的人,很多都去他们在沙坪坝建造的辅贤新村租房子住下了。有的人没去,不过在市区找不到便宜房子,最后又到了辅贤新村。
这一次,他们两个人回来宜昌的目的就是去见卢作孚。
抗战爆发以后,卢作孚已经被任命为为军事委员会水陆运输管理委员会主任,卢坐镇武汉、宜昌等地,具体指挥向四川的大运输。上一次,周公和何文元就想见他,可惜他不在武汉,这一次,打听到了他在宜昌,便拿着周公的信和小路的一份长长的电报来见卢作孚。
宜昌到处是拥挤的逃难的人群,全国各地的人都有,几乎都是从武汉跑过来的,因为武汉现在的形势吃紧了。
到了水陆运输管理委员会主任公署,二人把来意说清楚了,没想到,守门的道:“主任早就等你们了,快请进。”
进了卢作孚办公室,卢作孚早听人说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