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眉头一拧,迅速扭头,锐利的眼神如同飞到射到了赵医生身上,刚才在迟怀景身上没有发泄出来的怒火现在是统统都喷发而出。
她蹭地站了起来,瞪着赵医生,气势汹汹地低吼“什么迟太太、迟夫人,我跟这个姓迟的没有半点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没有!我有我自己的名字,我叫安琳!你明白了吗!”
直面安琳怒火的赵医生双眼呆愣地盯着安琳,直到对方喊完他都没有回过神来,彻底呆若木鸡。
于妈一震,诧异地抬眼,一时无措地僵在那里,对于这种情况不知该如何处理。
迟怀景依旧身姿优雅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是吊儿郎当,唇角微微向上翘起。
总算把心里的怒气发泄完了,安琳平胸喘气,拍了拍胸膛,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该死的,她非得这么喊,这些人才能听她讲话!
“咳咳……”于妈清了清嗓子,一声惊醒梦中人,赵医生浑身一颤,再看安琳的眼神就如同饿狼,拧了拧眉毛,小心翼翼地开口“安、安秀?”
“恩。”安琳应了一声,心里稍微满意了一下,这人啊,果然需要隔一段时间爆发一下,要不然别人都以为你好欺负。
赵医生再看了看迟怀景的脸色,见对方没有什么不悦产生便悄悄松了一口气,如果说在安琳发火之前,赵医生对于安琳有精神病这件事还有那么一丁点怀疑的话,那现在这点怀疑也彻底随着安琳的怒火消失在风中了。
易怒,说话无逻辑,不承认现实,这典型就是精神病的征兆嘛!
看样子是重度的了,迟先生也真可怜,条件那么好却有一位这样的太太,而且看刚才迟先生对迟太太的态度,不但没有半分鄙夷,甚至还可以说是宠溺。
迟先生,真是一位心胸宽广的好人啊!
要是安琳知道赵医生心里在想什么的话,说不定会吐出一口老血!
已经耽搁很长时间了,赵医生动作麻利地检查起安琳的伤处,一边看一边轻声说着“安秀这几日千万不要让伤口碰水,手腕的伤口倒是其次,主要是小腿上的伤口,要天天换绷带换药。”
安琳抿唇,选择保持沉默,当时也不知道腿蹭到哪了竟然割了一道大口子,不过命能被救下来就是万幸了。
她挑起眼眸瞥到了那个英俊的身影,然后从鼻尖里溢出了一声冷哼,又不屑地将头扭了过去,不管怎么样,等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她就走,现在想想,就算回去受婶婶的气也比待在这只老狐狸身边好。
深邃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愣怔,随即唇角慢慢向上,勾起一丝了然的弧度。
赵医生已经检查完安琳的伤口,接下来就是换药,他轻轻地把腿上的绷带解下,敷好药之后准备再次包扎,没想到扭头往医药箱一看,刚才准备好的绷带却不翼而飞,他立即皱起了眉头。
“迟、迟少爷……”
当看到那高挑的身体微微弯下,几乎是半跪在安秀面前时,赵医生的眼睛睁得老大,嘴巴都差点合不拢。
于妈此时再也掩盖不了诧异,凝视住了那个瘦削的背影。
而安琳的惊讶程度却是比赵医生和于妈两个人加起来的还多,太惊讶了反倒愣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用白希而又修长的手指一点点轻柔地为自己包扎伤口。
这确定不是在拍戏?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幕像电影里面的慢镜头?男主单膝下跪在女主面前,如果他手里拿的不是绷带,而是戒指……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安琳浑身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蓦地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要把腿缩回。
那双幽深如水的眸子里划过一丝不悦,另一只手看似轻柔实则用力地拽住了安琳的脚腕。
“别忘了你乱动的后果。”
迟怀景略微垂着头,漫不经心的话淡淡传到了安琳的耳朵里,她蹙眉,轻哼了一声,对于迟怀景这个威胁表示很鄙视很不屑,但偏偏,这招对她是最管用的……
撇了撇嘴,安琳放弃了挣扎,心里想着,既然是姓迟的主动要给自己包扎,那她何不乐得自在,就当做对方是在伺候自己。
这么想心里就舒服多了,安琳得意地眯了眯眼睛。
他的手掌大而温热,掌心的温度一点一点渗进安琳的肌肤,就算心里想要把这当做迟怀景伺候自己,但她现在依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她不禁低头看去,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盈地为自己绑着绷带,动作行云流水,不经意间就带上了一分高贵。
“那是为了自保。”
风轻云淡的声音里夹杂着慵懒的语调,迟怀景心里叹了口气,眉宇间略微有些无奈。
安琳一愣,等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什么的时候,登时盯向了迟怀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迟怀景眼睛深邃,睫毛因为阳光的缘故染上了淡淡的金色,迷人到了极点。
他虽然几乎是半跪在那里,但在金色的光线下,一时之间竟然有种华丽的感觉,令人怦然心动。
安琳抿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才还因为对方没有给自己接触清楚而生气,但现在对方却是真真切切地给了自己一个解释。
那她该相信吗?或者说,她觉得迟怀景可信吗?
时间在两人之间一点点流逝而过,当绷带最后缠好的时候,迟怀景缓慢站了起来,脸色庄重,只是凝视着安琳那双清澈的眼睛沉稳问道“你信我吗?”
简简单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