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静静地相望了片刻,谁都移不开脚步。
一个月不见,却恍如隔世。
“娘娘,外头下着雪呢。”连翘出声提醒道。
润润这才反应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伞,走下台阶,去替如意撑伞。
如意随着她进了屋。
“你瘦了。”如意说。
润润刚止住的眼泪又扑簌簌往下落。
如意又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爱哭的。”
润润拿着帕子擦了擦,“我不哭了。”
如意又道:“我带了许多东西来,不知道你这里缺什么,短什么,能想到的就都带了。吃的用的玩的都有,装了两马车。不过没想到今天会突然下大雪,载物的马车走得慢,应该过一会儿才到。”
润润点点头,接过丫鬟手里的热茶递给她。
如意接过热茶暖手,沉默了片刻,说:“我一会儿就该回去了。我姐姐回来后身子就一直不大好,我娘年前染了风寒,也没有好彻底。家里大小事如今都需要我。”
润润理解地点点头,心想其实如意不用解释这么多的,只要人来了,就够她感恩的了。
润润心底激动不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一个月如意也变了许多,从前她的脸上绝对不会出现这么平静的神情。记忆里的她总是鲜衣怒马、神采飞扬。
这样的如意,让润润觉得有些陌生。
两人对坐了一会儿,外头的雪渐渐小了。
如意站起身告辞。
润润依依不舍地把她送到门口。
“回去吧,外头冷。”如意看着她尖尖的下巴,也是有些心疼。
润润道:“我再送一送你吧。”
如意伸手揽了揽她的肩膀,“别送了,我……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听到她这么说,润润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差点连话都说不连贯了,“好、好的,我等你。”
*
如意走后,润润又是激动又是高兴地哭了一场。
回雪也没劝她,由着她痛快哭过。
哭完以后,润润净过脸,又收到了家里的家书。
她一直没敢给家里写信,怕祖母和爹爹对自己失望,也怕看到他们说哪里不好了,自己却无能为力。
一直到过年前,她给家里去了家书,给家里长辈拜了年。
叶府回过来的家书里,叶檩说家里都好,让她不用记挂。
便是这样,润润看着心里也格外不是滋味,人活在世,总有些不好不容易的地方,她爹这样报喜不报忧的,更教她担心。
不过她如今是在行宫‘养病’的太子妃,便是再有心,也回不了京城。
正月里,丫鬟们一直变着法子把周围弄的热闹些。
倒也增添了不少年味。
润润见天地等着如意,有时候跟回雪她们说着话,不知不觉眼睛就往外头瞧。
不过如意也没有食言,初五便又来了。
那天太阳很好,院子里的雪都融的差不多了。
润润也许久没有出来活动了,便跟着丫鬟们一起扫雪。
如意到的时候,润润穿着一身家常的小袄,拿着一把大大的扫帚,跟丫鬟们站在一处,脸颊和鼻尖都冒起了汗珠。她从小也没有做过这些,其他人是干活,她纯粹就是凑热闹好玩罢了。
如意见了不禁笑道:“怎么开始扫雪了?”
润润心情也好,放下扫帚拍拍手,快步走到她跟前。
“这里的雪比京城的瞧着都干净,我储了好些,一会儿给你煮茶喝。”
如意看她指尖冻的通红,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握在手里细细揉搓,“好玩也仔细冻着,一会儿让丫鬟给你拿点手油多抹两遍。不然生了冻疮,年年都要生,可不好玩了。”
润润欢喜地应了一声。
两人就这么手牵手地进了屋。
回雪让人上了茶,道:“县主总算来了,我们娘娘天天就往院子瞧,前两天刮大风,她非让人把窗子开了一半,就是怕您来了她没有第一时间瞧见呢。”
润润横了她一眼,“你这话什么时候也变得这样多了,倒像了连翘。”
回雪抿嘴笑了笑,退到一边不再多话。
如意上回来的匆忙,这次才有闲暇慢慢地打量屋里。
润润住的院子,还是小时候她们跟着皇帝、太子出来消夏时住的那间。在行宫里这间院子算是极不打眼的,不过重新布置了一番,倒也算是温馨雅致。
如意本还担心她在这里会有种种不习惯,不过如今看她能笑能说,眉间的阴郁也一扫而空,倒是比之前在皇宫里见到的她快活不少。
“干娘他们还好吗?”润润犹豫着措辞,终于还是问了出来。
如意道:“我娘本就底子弱,每年冬天都要差一些,不过府里的医女也是颇有经验的,养到春天也就好了。我姐姐……初回来时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说宁愿陪着李家人一起去那流放之地。她是我娘带大的,家里人都不舍得,怎么也不同意。如今在家里住了一段时间,我娘和我都常陪着她,倒也比之前好了许多。”
润润垂着眼睛,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捏着帕子,“你可……可还怪我?”
如意望着她,道:“我后来才知道,原来月半庵那件事,我那位堂姐夫也是参与其中的。”她拍了拍润润的手背,“罢了,这事别再提了。”
这件事刚发生时,如意是怎么都没想到,她最好的朋友,怎么会有难么硬的心肠,对着一干无辜人等都能下的去手。可后来,她姐姐回府后,透露了一些蛛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