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舜华几乎是僵硬着神情把人请进来的,而且在贴身丫鬟小枣上完茶后,她就只留下了沈邦在身侧,其余人都被清场了。
尽管好奇来人身份,但是小枣还是谨慎地闭紧了嘴巴,并且在满冬疑惑的眼神中摇了摇头,甚至一一敲打了几个探头探脑的丫鬟,让她们记得谨守本分。
“如今可以好好回答问题了吗?我可是给足你面子,白日光明正大的来访,怎么着也得给个正经的回答吧?”
黄先生喝了一口茶,两眼微眯,像是十分享受她吃瘪的模样。
颜舜华的确觉得有些憋屈,但问题是人家还真的是用的阳谋,她要是还是避而不答,到底显得小气了,何况也不是什么不能够回答的问题。
“害喜的确比较严重,不过正如您所言,吃了吐吐了吃,一段时间后就恢复最初的胃口了。他在一旁干着急,原本是强烈要求陈昀坤给我开药止吐的,我没让。陈昀坤也认为是药三分毒,这害喜症状也是正常的,所以便一直就这么着。”
她实话实说,黄先生却是皱起了眉头。
“就算你吃了吐吐了吃,但是这症状这么明显,肯定没吃进去多少东西,头三个月最要紧,是打基础的阶段,你这么折腾自己,不就是在折腾孩子吗?让孩子还没有出生就落后别人一大步,往后身体差一些还没什么,后天练练就赶上来了,但要是脑袋出了问题怎么办?头胎就生出来个蠢货,谁人待见?没得堕了定国公的名声。”
颜舜华被他说得脸都黑了,就连一直装作是背景板的沈邦,神情也是很不好。
“黄先生,就算我生出来的是个笨小孩,他也姓沈,与君何关?!”
显然没有料到她会如此理直气壮地反驳,黄先生噎住了,旋即脸色一黑。
他还真的没有办法堂而皇之地说他是她孩子的皇祖父,宝贝孙子怎么可能跟他没关。要是他敢这样说,等孩子生下来,沈靖渊肯定会千方百计地阻挠他接近孩子。
虽然就算阻挠他也能够找得到办法,可是问题是,他不想跟这剩下的唯一一个可以用真实身份相处的儿子闹翻啊,他从前就亏欠他良多,要是还敢做出什么触怒对方底线的事情来,闹翻都只是小事,完全无视他才是大事好吗?
他还想着尝试当一个寻常老翁,带着孙子孙女到处溜达看看风景呢。
“年轻人怎么这么大火气?虽然听说怀孕之后女人会脾气变坏,但像你变得这么喜怒无常的还真是少见。”
要知道从前在他面前,她从前可是毕恭毕敬得很,别说毫不客气地反驳了,一开始可是连看都不敢看他的,要不是他步步紧逼,她也不会成了夹心人,愣是当起了他和儿子之间的传话筒。
啧啧,他如今退了位,可是威严依旧还在,这家伙换了一具身体,居然就敢光明正大地装糊涂,不把他当成不可冒犯的人看待了?
颜舜华现在还真的不怕他,不,应该说在从前确定了眼前人对沈靖渊的纠结感情之后,就已经无所畏惧了,反正就算不喜欢她,他也会投鼠忌器,无论如何,她都安全得很,他威胁不了她。
“我向来脾气不好,沈靖渊从来就不曾嫌弃过。要是哪天不喜怒无常了,我还怕他不习惯呢。”
她只差没有傲娇地表示黄先生你儿子被姐管得服服帖帖的,让他往东就往东,让他往西就往西,你如今才想着要插手管教,别说门没有,窗户也没有!
“男人向来都是喜新厌旧的,你年纪还小,可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想他当年身边什么时候断过女人?可是从头到尾就没见过一个是一心一意只为他是他而讨好他的女人,真心未必没有,但是能有**分就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更别说通常都只是两三分而已,她们是各自家族的棋子,而他是执棋的人,试问一个在棋盘上纵横厮杀的执棋人,又怎么会喜欢手中的某个棋子?棋子无情,执棋人也如此。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从古至今,唯有利益二字,是亘古的真理。
颜舜华则是直接翻了一个白眼。
“黄先生,您从前没能拆散我和沈靖渊,如今就更不可能了。我和他连孩子都有了,您就不能真心祝福吗?好歹也是长辈,说话总是这样不正经,真的很难让晚辈有敬老的念头。”
他闻言哈哈大笑。
“我可没有想过真的要拆散你们。从前也不过是让你们添添堵,看看你们到底是不是真的情比金坚,这么多年看下来,你嘛没看出来,但是那个臭小子的确是个心实的。
老实人认定了一个人,当然持久的时间会比较长,如果没有遇上更漂亮或更有才情的女子,就这么更你将就一生,也勉强使得。但要是遇上了比你美比你强的女子,老实人也一样会动摇的。要知道,再怎么老实,他终归是男人,男人再重情,也不会掏心掏肺,除了心上人,别的什么东西都舍弃了。”
颜舜华看了他一眼,眼角抽抽。
这老家伙,自从退位之后,活得还真是潇洒肆意,这些年到处溜达不说,在她和沈靖渊成亲以后,他居然就留下来了,像是旁观他们的生活旁观出了无比的乐趣那样,她很怀疑他是不是跟人打赌,她与沈靖渊能心平气和的过几年婚姻生活。
“您与我们的情况不一样,得出这样的结论也没什么,毕竟从您的角度出发,除了利益二字,还真的没有其他关系更加牢靠与可以掌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