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靳城的眸色微沉,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子,年纪很轻,看上去是有些脾气的人,就连着在他面前强装镇静的样子,都和某个人极其相似。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在不经意间,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可以告诉我,她去了哪里吗?”
许初见的眼眸里显然划过些许不可置信。
是因为他此刻明显放低的姿态,亦或许是在他眼底看到的隐隐焦急之色。
她不屑的就是这样,凭什么要等到发生这样的事情之后,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装作这样一幅关心的样子?
许初见的手紧握着杯子,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在他冷沉的目光下,慢慢回答道:“我不知道她去了哪,还有,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或许是嫌这话还不够重,许初见又加上一句,“或许,你可以去问问容医生,没准他知道呢?”
顾靳城抬起眼,深邃的眸光悄然冷下了好几个度,他睨着自己面前这伶牙俐齿的人,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我知道,你因为之前的事情记恨我。”
许初见听着这稍显薄凉的声音,思绪微滞。
好半晌,她才摇了摇头说:“一码事归一码事,过去怎么样都过去了,再说站在你的立场,有什么事情是不对的?”
许初见这话里有话,显然指的就已经不光只是大半年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了。
气氛静默了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而许初见则是在静静地打量着他,从他进来到现在,说过的话很少,然而却是能感受得到,那一丝紧张。
蔚宛说过顾家这两个男人就是这样子,都是口是心非,又死不承认的性格。
倘若现在顾靳城能少绕点弯子,直截了当的和她说他在担心蔚宛,而不是用此刻这般理所应当的态度,没准她会说点什么。
隔了好久,久到许初见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说话,准备出言打发他走时,才复又听到他平静的声音浅浅淡淡地响起……
“我不想她恨我,可现在看,好像不太可能。”
也许在顾靳城下定决心把梁织和那个孩子的事情摆到台面上时,他就应该要料想到会有这样一幕发生。
或许,他亦是一早就料想到,无论怎样,蔚宛都会恨他。
就是这种疯狂的念头,才致使了后面发生的那些事情。
反正都是恨,程度如何又怎样呢?也好过,她将他当成一个全然不相干的人。
许初见不是蔚宛,她不会对这个男人生出什么怜悯,而是意味不明地嘲讽道:“恨你做什么?这个字太沉重,花在不相干的人身上,岂不是太浪费了?”
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当然不会有无缘无故的恨。
许初见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过怎样的曾经,却知道,这过往,定是夹杂着怅然。
她从认识蔚宛起,就一直觉得这个冷情的男人配不上蔚宛。
不知这两人之间,究竟是爱大于恨,还是如何……
“不相干的人吗?”顾靳城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却像是带了几分怅然若失的味道。
或许没有什么比这还残忍的事情,将一个人完全剔除,再也挤不进她的生命中。
男人深邃的眼眸里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好半晌,他才沉声又问道:“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许初见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她直言讽刺着反问:“你连她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那你还知道些什么呢……”
更多的则是替蔚宛不值。
顾靳城没有说话,找不到任何话语反驳。
事实就是如此,他对蔚宛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
“具体我不知道,原来的婚礼那天,她就没有出现。可能她离开的时间要更早一些,甚至连我都没说,那应该就是谁也不想告诉吧。”
最终,许初见还是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
“谢谢。”男人清淡的嗓音响起,带着几分沙哑。
这却再一次让许初见有些惊讶,或许在她的印象里,顾靳城不像是这样的人。
她愣了愣,才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低声说道:“不用谢我,反正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消息。如果你觉得愧疚,那就不要去打扰她了……或许她现在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也没准等她自己想通了,很快就回来了。”
顾靳城知道,或许会有这么一天,但那时候,他就变成了彻底不想干的人。
光是这样想着,他心里就是一阵烦闷。
没多久之后,许初见下了逐客令:“你请便吧,我没什么好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