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靳城不动声色,略显菲薄的唇轻启,语调浅淡而又清冽逼人:“梁小姐,你似乎对我有些偏见。”
这个男人是蔚宛的前夫,从她认识蔚宛的那时候起,就大概知道这么一个人,只是这中间的是非巧合,她一直没有弄清楚而已。
怎么可能没有偏见?
只不过梁织也只是在心里这样说着,神色如旧,照样微笑着说:“顾先生,在此之前我们并不认识,所以除了公事之外,我并不清楚我们有什么私事可以聊。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
她抓起自己的包,招呼也不打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梁小姐,你的侄子很讨人欢喜,似乎也很粘着你。”他浅淡地出声,语调云淡风轻,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果然,梁织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回头看着他,几欲张嘴说话,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试着从顾靳城的神色间找出一些不一样的情绪,很遗憾,她什么都看不透。
而就是这样一份深沉,才让她心底的不安慢慢加深。
而这些不安叠加在一起,没多久之后,梁织的妥协一般的问道:“顾先生,您到底想表达什么?”
一开始她的想法就是对的,不应该来这里。
心里有些隐隐的忐忑,眼睛紧盯着顾靳城的动作,只见他面色不改地从旁边拿出一个牛皮纸信封,修长的手指将里面的照片取出。
梁织只是低头瞥了一眼,神色大变。
只是些普通的生活照片,而这照片中的主角,都是同样的一大一小两人。
梁织愣在原地,紧张地看着他,指甲微微陷入掌心,未曾说话。
而顾靳城也沉默着一言未发,只是这深沉的眸光里面,夹杂着太多她看不清楚的莫测。
她直觉上就想毫不犹豫地离开,可脚下的步子像是顿住了一般,动弹不得。
好半晌,梁织慢慢重新在他面前坐下,面色镇静如常,随意地翻看着这些照片,越看越心惊,可依旧掩饰般地轻笑。
“顾先生,我想这之前,我们应该不认识。”她再次强调了一遍。
如若不是蔚宛的原因,她真的不会知道这个男人。
可此刻发生的一切,让她捉摸不透。
顾靳城清淡的嗓音响起,“他叫小嘉对吗,和你长得很像。”
“小嘉是我侄子,我们长得当然会像。”几乎是条件反射,梁织想也没想就说出了这句话。
只是这出口的语气太冲,显得更像是在掩饰什么。
梁织显然也是意识到了,她胡乱地抚着自己的头发,将散乱于耳畔的发丝规整好,继而像是欲盖弥彰般,说道:“我哥的工作很忙,所以很多时候这孩子都是跟着我的,这没什么。”
梁宋早两年就离了婚,身边就只有这样一个小孩,家里没有女性,跟着姑姑生活看上去也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确实,听上去没什么不妥。
顾靳城的神色讳莫如深,他轻微地摇了摇头,似乎不赞同她的说法,唇边漾开了些许意味不明的弧度。
周遭的一切仿佛就这样静止下去,静的仿佛能将自己的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
梁织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握紧了几分,很显然,她不适合在这样的人面前谈判,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少说话。
少说少错。
“最近你带这孩子去医院的次数很多。”他意味不明地放下这句话,目光始终没从梁织脸上挪开,打量着她每一分的神情变化。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一直保持着先前的漠然,这样矜贵倨傲的姿态带着种莫名的压迫感,让人无法忽视。
“等我哥的工作轻松一些,我们会回美国,至于这些事情,就不劳烦顾先生费心了。”梁织静静地望着他清冷深邃的眼睛,一方面觉得自己好像没说什么,可在他清冷的眸光下,又好似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
顾靳城微抿着唇,目光不曾移开,像是在静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好一会儿,谁都没有开口,而是都在互相试探。
而最终,是顾靳城先打破了此刻的沉默,“梁小姐,我并未说什么,你不用急着掩饰。”
在一个精明睿智的商人面前,梁织敌不过他的算计。
明明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可那言语之间的笃定,却挑起了她心中无尽的不安,差点就自乱了阵脚。
再一次对上他如雪的眼睛,梁织浅浅一笑:“顾先生,我们就不应该有交集。”
她将自己的情绪掩饰的很好,心里不停在自我安慰着,让她能够忽视这个男人眼底的深沉与莫测。
面对此情此景,依旧没有咄咄逼人,深知自己不能自乱阵脚。
只是放在桌子下面的手指紧绞在一起,与她面上的平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异常的安静,近乎于死寂。
顾靳城随意地摘下自己的眼镜,清贵却又少了几分斯文,而那掩藏在眼底的深沉,越发的明显。
“很不巧,我前妻准备嫁的人,和你有一些牵扯。”
闻言,梁织的神色并不好看。
她冷睨着眼前的男人,语调清冷,却又有种从骨子里生出来的倨傲和淡漠,用着高高在上的姿态,评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你说蔚宛?”梁织笑了笑,有些轻蔑和嘲讽,不过都是对着顾靳城,“这点顾先生大可以放心,我以前从来都不知道宛宛会和谁在一起,会和谁结婚,现在依旧不知。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