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初见低头沉默不言,很多人都和她这么说过。
“孩子是很敏感的,父亲的存在起着很大的影响。”哎,做姑姑的也只能帮你帮到这儿了。
顾臻女士不是很了解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只不过……
在这个女孩的病历单上得知,她有过一次流产史,有过一次宫外孕,而她才只有二十三岁。
都是自己侄子造下的孽,活该人现在就算孩子都快出生了,还不待见他。
还正应了那句话,顾家看上去高门大户,却也不见得每个人都想进。
现在紧张的怕是帝都的那些人了。
许初见做完产检出来之时,他正在科室外面等着她,高大优雅的身形在人群中很显眼,只一眼,就能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怎么眼睛红红的?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孩子有什么问题?”他看着她脸色不怎么好,语气也忍不住紧张了几分。
许初见避开他灼灼的目光,柔声说道:“没有,孩子很健康。”
他这才松了口气,紧接着眉心又微蹙起来,“书上说这个时候孩子会挺闹腾,昨晚没有睡好?”
他的功课做得很足,有些东西甚至了解的比她还要清楚。
他知道她怀这个孩子不容易,可她却不愿给他弥补的机会。
还是像以前那样,他带着她吃完早饭。
许初见从医院出来之后就没说过一句话,对他的问题也是爱理不理。
每周的这一天都是顾靳原给自己放假的时候,恨不得一整天都陪在她身边。
再次坐回到车上的时候,许初见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眼眸深处有什么东西在流转,她忽然说:“我想去看看妈妈。”
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动容,很久他才启唇:“好。”
……
夏季的天气经常说变就变,虽是上午十分,天色有些阴沉,炎热中带着些沉闷。
又该是要下雨了。
许初见把一束雏菊放在冰冷的墓碑之前,她用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照片,女子温婉的眉眼一如记忆中那般柔和,这是最爱她的人,也是她最爱的人。
“顾靳原,我一个人待一会儿。”她对着他轻声说,慢慢弯下身子想要就地而坐。
他的眸光有些深邃,将自己的外套垫在地上,继而转身走远。
这是这这么多年来他第二次踏进这座墓园,前一次是刚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那时是个阴雨绵绵的天气,而那天,恰好是她母亲的忌日。
也就是,很多年前,出事的那一日。
他没有走的多远,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静静地看着她。
只见她靠着冰冷的墓碑慢慢坐下,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一直在说着些什么。
此时此刻的她,就像个小女孩在和自己的母亲撒娇,说着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不忍打破这样的时刻,眼睛有些发涩,他转过身,不再去看这一幕。
“嗯,就是这个男人,他叫顾靳原。他的眼睛……就是你留给他的。”许初见吸了吸鼻子,声音带上了些哽咽。
“不过他老是喜欢欺负人,不是个好人。”
“妈妈,我会让自己幸福的……”
血缘关系是个很神奇的存在,许初见直到现在才能理解当时母亲对她的奋不顾身。
一场意外,一场悲剧,却紧紧地将她和他牵扯在一起,直到今天已然成为了再也解不开的死结。
却舍不得斩断。
有丝丝雨滴落在脸颊上,她抬起头,却见身后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上前,静静站立。
“走吧,应该要变天了。”顾靳原黑沉的眼眸里划过异样的情愫,他弯腰扶着她站起来。
许初见望着他的眼睛,一双清澈的明眸直直地看进他心里:“你当时是不是很难过?”
她问的,是十几年前那场车祸之后。
对于一个二十刚出头的年轻人,面对可能永久失明的可能,这换了谁都不可能接受的了。
“简直生不如死。”他明了抿唇,也不远回想那段黑暗的时光。“没事,命运不曾亏待过我,让我再后来遇见了你。”
他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不轻不重。
顾靳原望向她身后的墓碑,薄唇紧抿着。像是在回忆着那段时光,以至于没注意到,她微微上扬的嘴角。
许初见捡起地上的外套,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忽然改了话题,柔声说道:“你姑姑问我,什么时候愿意给你个名分。”
他愣了愣,突然听到这话,像是没反应过来。
许初见难得见到他这幅不明所以的表情,她莫名的觉得好笑,轻声问:“你说,你说我要是一直不答应你,这该怎么办?”
“不用勉强的,我会等到你愿意接受的时候,就是……别让孩子叫别人爸爸就行了。”他的唇边漫过一丝苦笑。
“你都说了孩子比较喜欢你,再说了,你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许初见没好气地拆台,退一万步来说,她如果要嫁给别人,早就已经答应了关叶深,哪里还会等到现在?
而且这个男人一向强势霸道惯了,怎么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顾靳原沉吟了半天,也只憋出了这一个字。
她看着他紧张的皱眉,还装作一本正经地轻声道:“孩子是你的,当然不会叫别人爸爸,不过你只是孩子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