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视的一眼,平淡疏离,无悲无喜。
在谁眼里都没有看到任何不一样的东西。
管家识相地离开,把相处的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人。
顾靳原没有说话,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似乎是在等着她先开口。
在发生事故的那一瞬间,他思绪中一片空白,却只想到了她。
他在想着如果自己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她会不会伤心?平日里这么爱哭的一个人,会不会留下一些眼泪呢。
可转念一想,他亦没有忘记,她如今看他的眼神里面都是躲避,有恢复成了以前养的相处模式。
不情不愿的在他身边,怎么会为他难过呢?
此刻顾靳原自己都在心里嘲讽着这个念头。
他和坐在后座的生意伙伴都没有出什么事,只是开车的司机受了一点轻伤,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在劫后余生之后,那人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了自己的妻子,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解释,只说了一句简单的,我爱你。
万千种情话都不及这一句来的强烈。
顾靳原在那一刻不禁在想,好像自己也从来没对她说过那三个字,就算在他们以最好的姿态相处的那段时间,也没有说出过那三个字。
如果这一次的意外变成了真的,他会不会觉得遗憾没有对她说些什么呢?
将这种可笑的念头驱逐出自己的脑海,顾靳原拒绝自己再想下去,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
就像当时看到她的名字出现在遇难名单上的时候一样,是一种几近处于崩溃边缘的感觉,整个人被绝望充斥着。
那种因着绝望而来的灰暗,他再不想尝试第二次。
在那半年里,他经常在想,是不是当时强硬一点把她强行留下来,是不是就不会出后面那些事情。
可当回过头来之时,仅仅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承受着这种折磨。
可笑之极。
气氛一再的陷入沉闷之中,许初见捏了捏自己的衣角,不知道是转身上楼,还是继续往下走。
终于还是顾靳原沉不住气,他先开口问:“怎么?现在连话都不想和我说吗?”
许初见的唇角动了动,垂下眸子:“你没事就好,我有点累了,先去休息。”
她迈开步子,这才发现自己因为长期保持着一个姿势太久,腿都有些麻木了。
从他身边走过,转身上楼。
在她转身的时候,顾靳原握住了她的手腕,她头也不回地挣了一下。
很轻微的动作,近乎是一种出于本能的抗拒。
顾靳原抿紧了唇,轻轻松了手。
她躺在床的一侧,把自己的裹得紧紧的,她恼怒于自己的心烦意乱。在心里嘲讽着自己,这算不算是在犯.贱?
不多久她就听见了微轻的脚步声,很快床的另一侧就陷了下去。
她知道是顾靳原躺下了。
放过了她两个晚上,终于还是来要报酬了?
顾靳原动了动,拉开被子,稍稍用了点力气才把她拉进了怀里,让她的背贴着自己温暖胸膛。
她接触到这一阵温暖,却觉得灼人一般想要逃开,想起今天听到的消息,她低声说着:“对不起,我今天累了,改天行不行?”
说着她就开始手脚并用地推拒着他,想要从他的怀中离开。
顾靳原固执地把她锁在眼前,灼热的呼吸一下一下的喷洒在她耳边,她不自在地想要躲开这样一份亲昵。
感受到她的抗拒,黑暗中他的眸色深了几分。
忍了忍,他拉了一下被子把两人都裹得严严实实,压低着声音将手扣在她后背说:“别乱动,睡觉。给你五分钟时间,不然做别的。”
将近凌晨,许初见本来就已经受不住这一份困意。不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房间内很安静,静的能够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
顾靳原却清醒的异常,他微抿着唇定定地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睡着的许初见。
她睡觉的时候,手指习惯性的抓些什么东西,就这幅样子,就能让他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
关于那些她和他美好的回忆。
顾靳原还在出神,她却忽然地嘤咛了一声,似是现在的姿势让她睡得没那么舒服,她翻了个身,却毫无意识的伸手抓着他胸前柔软的睡衣,脸颊在他怀里蹭了蹭,继而又沉沉睡去。
此时的他们贴的再近不过,她平缓的呼吸声全都在耳畔。
顾靳原索性也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坚毅的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头发上。
这一份短暂的安宁,他竟然是如此贪恋。
睡了一个好觉,许初见觉得神清气爽,感觉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样一个好觉。
醒来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面对着清清冷冷的房间。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让她松了一口气,不用去面对他们之间那种沉默的压抑。
洗漱完之后,许初见穿戴整齐下楼,却十分意外的在客厅内见到了正在看报纸的男人。
犹豫了半晌之后,许初见张了张被自己咬的泛白的唇:“顾先生,我今天看到消息已经可以从别的地方转机回国了。”
顾靳原的眼眸深不见底,目光里带着嘲弄,“不安全。”
不过是简单的一句话,被他用这样凉凉的语调说出来,倒显得她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顾先生,你答应的,会让我尽早离开。”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