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歆好奇的看着他，钟醒大多数情况都没个正经，然而他正经的时候却充满着吸引力，她问道：“你不喜欢莫社长？”
钟醒双手轻轻抚过键盘，目光仿佛进入了沉思中，他说道：“你坐着。我给你说个故事，你也许会听不懂。”
顾歆听到他略带沙哑的磁性声音，不由自主的坐在了自己的电脑椅上，目光好奇的看着他。
钟醒的神色略带哀伤，他说道：“每个男人生来下都会有自己的梦想，赚钱发财，养家糊口。追求名利，浮闲半生，各种各样的都有，而我的梦想，是进职业联赛拿冠军。”
顾歆很认真的在听，她一句声响都没发出，很安静的听着钟醒的话。
“那年我十八岁，我有自己的恋人，自己的梦想，我想去打职业联赛，可是那几年很没运气，我们队伍差个中单，我们凑不出五个人，没法去打比赛。”
“这个时候，直播间的负责人喊我去当主播，说我直播一天能抵得上普通职业选手一个月的收入，我拒绝了。代练公司的老板让去做金牌打手，说是打一天钻石单我就能抵得上一个普通职业选手一个月的收入，我也拒绝了，我有时候也会在想，既然除了打职业，我还有这么多出路，为什么我还要去打职业？我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
“在我没想明白的这段时间里，有个女生莫名其妙的接近了我，她总是出现在我的生活中，有时会有意无意的让我去她父亲公司里当代练选手，我痛恨代练。就一次次的拒绝她。”
“她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女孩，明知我痛恨代练，还一次次不知疲倦的来我身边蛊惑着我，我每次都能看出她的企图，无非就是想让我当他们公司的摇钱树，总是三番五次的来。可能是因为她有一种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性格，也可能是因为她有执念。”
“她的身份始终是代练公司老板的女儿。而我讨厌代练。”
“但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我开始期待她来。”
“这一次她来的时候，她对我说，今天我不谈代练，我们就一起打一把游戏吧，你加我id。娑娜的眼睛会说谎。”
“我不假思索的就拒绝了她，我叹息着对她说，你不要再用这种方式了，我都看出来了，你就是想让我去你们公司做代练。”
“我说完那句话后，她看起来很奇怪，对我说，我就想知道你这样的人去我们公司当代练，最高可以打什么段位的局。”
“我记得她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圈有点红，忽然想起她的id叫娑娜的眼睛会说谎，她肯定是骗我的，她想骗我心软去当一个破坏别的玩家游戏体验的无耻代练。”
“她走了，那天下午我也没和她玩上一把游戏。”
“我后来在想，可能她明天再来。我会答应她，至少会和她玩一场游戏。”
“可自从那天以后，她或许心死了，再也没有来过，我感觉如释重负，那天夜里满天都是星星，月亮亮得让我睁不开眼。”
钟醒用手抚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深吸了一口气。
“完了？”顾歆问道。
“还没有。”
“嗯，你继续说吧，我听着。”顾歆不知不觉被钟醒的情绪代入进去。
钟醒接着说道：“有时候卖小黄书卖得久了，对日子也渐渐无所谓了，我开始对生活保持一种宁静的态度，只想漫无目的，却能吃饱喝足的生活下去。没有朋友，也没有恋人，做着一个被人忽视的孤独者。”
“啊？”顾歆没听懂钟醒说的这句话。
完全没听懂。
钟醒却没理她，自顾自的仰头说道：“除了有一个女孩，我以前都是在一个叫命运的网吧打游戏，去一个叫飞翔的网咖买小黄书，自从认识她以后，她让我从小租房搬进大房子，她给我买电脑，帮我付违约金，然后笑着和我说，这些你以后是要还的。”
“我记得那日，蓝的天，归的云，太阳刚刚升起。她坐在我旁边看我玩了一晚上游戏。”
“我和她说，等我以后在比赛里赚了钱，我就娶你，我们每天都过这样的日子，过一辈子。”
“她脸上泛起红晕，桃花夭夭，灼灼其华，她害羞的点了点头，声音小到几乎只能她自己听见，她说，但愿如此。”
“我看着她，打了一晚上游戏也不觉得累，我当时在想，一个女孩怎么能好看成这样。”
“可是过了那天之后。她消失了，我再也不见她。”
“我的朋友告诉我，她休学了，回到了自己的城市，随便找了一个男人，她要嫁人了。”
钟醒眼中氤氲了一层泪光。
“不久前，那个女孩给了我一杯花茶，花茶名字叫‘幽梦之灵’，好像喝了以后能够忘记以前所有的事。”
“我喝了，然后晕了过去，也好像确实是忘掉了以前所有的事。”
“然而世界上其实是没有这种花茶的，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能忘掉，以后每一天都是新的开始。你说有多开心。”
“在那天，我反复做着一个梦，梦里有个女孩跟我开了个玩笑，扮着鬼脸说她会永远在一起，然后画面一变，瘦小的她把遍体鳞伤的我背到自己家中，然后边哭，边给我泡‘幽梦之灵’，为了让我开心点，她挂满泪痕的脸上还拼命挤出笑容，想劝我把那杯花茶喝掉。”
“那梦并不好，只要在那梦中，我的五脏六腑就搅在一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