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暂相处冰心释嫌,庭堂下阔论高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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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祁寒反应,下一秒,赵云已经起身欺近他身前,蓦地伸出手朝他摸了过去。

“做什么?”祁寒一愣,呼吸停滞了一下,端着粥的手莫名一抖。

赵云不答,径自将手探向他胸口。祁寒突然有些紧张,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发现身后就是床壁,根本避无可避。

房间里只他二人,一灯如豆,隔得又近,气氛微觉怪异。

赵云轻松就拿住了他的胸口以下腰腹以上的地方,隔着衣料揉捏了几下。

“啊!”祁寒只觉一阵酸痛登时传遍全身。

“果然,你这两根肋骨还未大好。”赵云蹙了眉松手,下一秒变戏法般拿出一个赭红瓷瓶丢给他,“早晚擦拭一遍,可以活血通络。”这东西是董奉给的,说是只制了一瓶,疗伤十分有效。

祁寒哦了一声,赶紧接了。心里却想,赵云眼睛也太毒了,自己先前只不过虚掩了一下伤处,他居然看出来了。

“多谢赵将军关心。”祁寒吁出口浊气,低头喝粥。

赵云见他有条不紊地嘬粥,俯首低眉,那一口一口的动作竟是说不出的优雅,却又不带半点娘气,一碗普通的糙米粥竟被他喝出几分贵族风致来,不由微微一呆:“你叫我赵云或是子龙便可。但云尚有一事不明……为何你今日非要让严将军升我之职才肯为他献策?”

祁寒想说,靠,因为你是赵子龙啊,我才看不得别人轻视于你。

嘴里却道:“因为子龙于我有救命之恩,祁寒想报答一二。”

赵云听了有点儿不高兴,他本就不是施恩望报之人,却见祁寒在灯下捧了碗对自己半眯着眼笑,似乎对他升官一事十分欢喜,赵云就将扫兴的话儿生生咽了回去。

“那你今日让军士们休息,明日可真有退敌良策?”

赵云却从未见过这种古怪的安排,心下一直疑惑。

“良策?还没想好呢……”祁寒打了个呵欠,眼里走了水雾,“我见城上的士兵倦困得都快跌下墙头了,帮他们睡个好觉!”

居然是这样?赵云看着他满脸不在乎,不由起了些担忧。

本来他还怀疑祁寒是曹军中人,来到幽州并非找寻恩人这么单纯,或许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但看他此刻倦意迷糊,目光却格外澄澈,显是对自己全无戒心,信任有加,一瞬间再多的怀疑也都打消了。

于是赵云越发担忧起来:“原来你今日在堂前说的良策,只是拖延之计,为了自保而欺骗严将军……”

祁寒点头:“正是。”

赵云有点怀疑这人的脸皮是什么做的,皱眉道:“那万一今夜乌桓军前来袭营,又当如何?”

祁寒笑道:“不会的。退敌之法虽还没想好,但今夜敌军却绝不会袭营,我敢保证!赵将军你就放心啦,好好休息便是。”说着,又打个呵欠,揉揉睡眼。

见他说得笃定,赵云心中稍安,沉默了一下,哂然而笑:“怎么又叫我赵将军,还是叫子龙吧。对了祁寒,你可有表字?”当日曾听董奉说,观祁寒的骨骼只十八九岁的模样,只怕还未及弱冠,不一定有表字。

果然见祁寒挠了后脑,摇头道,“我今年十九,尚无表字……”前世他已经二十四岁,这一世董奉清了他的脉象,却说他只有十九岁,平白小了许多。

赵云笑容真诚:“既如此,为兄痴长你三岁,以后便以兄弟相称了。”说着,拍了祁寒肩膀,抬手间掌风息灭了案头灯火。

房间漆黑,只剩下二人的呼吸声,四周显得越发安静。

祁寒侧躺床上暗想,赵云对自己这么好,以后更要处处为赵云着想,不能再让他为自己端饭送药了。救命之恩本就大过天,想偿还他恩情已非一日之功,怎能再让恩人照顾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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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祁寒跟在赵云身后,往议事房去。

此际公孙瓒与袁绍联军交战连战连败,已失去四郡,战况极不乐观。北新城守将严纪,乃是公孙瓒爱将严纲之弟。两年前,严纲奉公孙瓒之命领冀州牧,却遭袁绍大将鞠义进攻,兵败被诛。他弟弟严纪背负兄恨家仇来守北新城,这北新城正是范正阳郡通往幽州的门路,连接冀、幽二州之要道,自然就成为两家必争之地。一旦北新城失守,范阳也就保不住了,公孙瓒的情势将会进一步恶化。

此番围困北新城的军队,乃是袁绍东北联军的一部分,乌桓军。

祁赵二人还没进房,便见严纪笑脸迎出门外:“祁司马,你总算来了!”

祁寒被他水汪汪满含期待的大眼雷到,嘴角抽了一下。

“不过才卯时初刻,哈哈,不算晚,”祁寒干笑,四点半钟起床,你以为老子是参加国际比赛倒时差啊,“严将军请。”

心里默默吐槽着,三五下祁寒已经被严纪拽进屋去——好家伙!满屋子的人,一个不少,都是昨晚的武将文臣,个个顶着深重的黑眼圈儿,一脸幽怨地瞪着自己。看来昨晚撤了城防,他们忧心敌军袭营,反而更未睡好。

再观赵云祁寒,两人却是目光炯然,神采奕奕,显是昨夜睡得甚为安稳。

“祁司马果然料事如神!昨夜我军撤防,乌桓兵不仅没有趁机偷袭,反而纹丝不动。我半宿未眠,白白担心了一场。敢问祁司马,你是如何做到料敌机先的?”严纪瞪着一双熊猫眼兴奋望来,似乎巴不得祁寒能宏篇大论一番。

祁寒本想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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