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蹙起眉来,往它蹄前一看,不由怔住。
但见一片月白色的布料落在雪泥之中,已遭红马践踏得满是污淖。他额头一跳,心神顿时大乱,觉出了这是祁寒的衣角。
“他出事了?”赵云手握紧了拳头,一时焦急起来,连忙上前搂住同样郁躁的红马,检视它的身上,却没有发现伤痕和异样。
马儿再有灵性,终究不通人语,赵云强行镇慑心神,立即四下查看起来。
幸亏此处雪停了,他很快就从边上发现了一道上山的足迹。见那足迹只有一人,赵云先松了口气。
便沿着浅浅的足迹,往山上奔行了十余丈,既而,他在草丛中寻到了人走过的痕迹,又从荆棘上取下挂著的布帛碎丝,捏起那点月白色的布料细看,顿时笃定上山之人,正是祁寒。赵云眸光微闪,忍不住心绪波动,合起拳头,加快脚步,向着蜿蜒的山道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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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前,祁寒确然经过了这里。
彼时,山间明月冉冉而升,树林中除了他的脚步声,就只有落叶的轻响,静得令人心悸。他踽踽独行着,偶而也能听见一两声山中传来的虎啸猿啼,打破层林寂静。冷风夹雪吹来,令他一路打着寒噤,情不自禁地抖索着。
这不仅是生理上的寒冷,也不是对黑暗寂静的畏惧,而是他的心,在颤抖不安,一刻未停。
他因这一段不堪回顾的遭际,感到了极度的痛苦。
这一世,他失去了挚爱,付出过超过生命的赤忱爱意,以骄傲冷清的性情,却全身心投进了炽热的感情里,甚至甘心雌伏人下,将赵云当做一切的意义来爱着。
他结识了一些友人,却也失去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
他还害死了丈八大哥……祁寒捂着心口,想起那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黑山军皂巾如云,他被捆在冰冷的寒潭边上,那个高大如铁塔,挺身站出来维护自己的汉子。他想起了丈八直爽的笑容,那么憨恳,永远是磊落姿态。往往揽住他的肩膀,拿大掌拍他,朗声唤他“祁寒兄弟”……可因为他,丈八却凄惨地死去了。
长期的压抑郁闷,令祁寒的想法变得不太正常,他不如从前乐观,心中顽固地认为,的确是自己害死了丈八。他就是一个无可推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