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汩汩而出的鲜血将三王爷身上浅蓝色的袍子染红,三王爷更是眼睛一闭一合,浑身抽搐,已是气若游丝,棠婉慌急得眼泪掉下来。|
她不敢上前,却又很怕三王爷死去。
倒不是妻子对丈夫的不舍,而是,这个男人若死了,她就失去了最后一点依靠。
然,三王爷终究还是死了。
就倒在血泊中,睁着眼睛死不瞑目醢。
棠婉依旧神情恍惚地坐在那里,直到郁墨夜再度举步朝她二人这边走过来,她才怔怔回神。
恐慌的目光一路追随着龙袍翩跹的男人,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随着男人的脚步一步一步滞紧。
终于轮到她了吗缇?
最后看了一眼樊篱。
虽然他们之间已千疮百孔,但是,毕竟面临生死,毕竟他曾那般不顾一切地在意过她,她还是希冀有奇迹发生。
或许关键时刻,他会挺身而出呢。
然而,樊篱却低垂着眉目,并未看她这边,不知在想什么。
失望地将目光收回,她仰脸看向已经行至跟前站定的男人,万念俱灰,缓缓闭上眼睛。
她怕死,也没有勇气直面生死。
可是,对方并未出手,她感觉到面前衣风一拂,夹杂着淡淡的龙涎清香。
微微一怔,她睁开眼,看到身姿伟岸的男人已弯腰躬身,伸手在探三王爷的袖袋。
末了,从袖袋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她认识,那是本属于这个男人的东西――――回血珠。
男人将小瓷瓶攥在手里,直起腰身,棠婉又紧窒了呼吸。
见男人蓦地扬手,棠婉吓得再度闭上了眼睛。
却并没有等来预期的疼痛,而是有什么东西跌落在她的面前。
她睁开眼,便看到是那个装回血珠的小瓷瓶,就落在她膝盖的旁边。
疑惑抬眸,她朝男人看去,不明其意。
男人垂目睥睨着她,薄唇轻启,徐徐道:“相信三王妃知道回岳国后,该怎样跟岳国皇帝交代吧?山贼、劫匪、或者兄弟夺嫡之间的谋杀,又或是为夺回血珠的谋杀,想必三王妃心中已有周全的打算,这颗回血珠朕依然送给三王妃,朕也就只能帮三王妃到这里了。”
棠婉浑身一震,愕然看着郁墨夜。
完全没想到这个男人会如此。
所以,不杀她了吗?
微微松一口气的同时,又思忖起他的话。
这个男人是让她回岳国后做假证?
她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可下一瞬,她又意识到,不行,她别无选择。
如果她拒绝,必定就是死路一条,她很清楚,对方留她性命的原因,其实就是为了留一个证人。
而且,细细一想,按照这个男人所说的去做,对她是有利的。
首先,三王爷等于是被她所杀,是她撞上去,他手中的匕首才会刺向自己心窝的。
若岳国知道,就算此刻大齐放过她,她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另外,她跟三王爷本就没有感情,三王爷逝世,她便是三王府里第一女主人,以后除了荣华富贵,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更不用再看男人的脸色行事。
最重要的,回血珠在她手上,岳国老皇帝想要这东西很久,她只需将其献出,也会立下一功。
如果她再编一个三王爷舍身保回血珠的故事,就更完美了。
大概是见她许久没有做声,郁墨夜又开了口。
“怎么?有问题吗?”
棠婉怔怔回过神,怕郁墨夜反悔,连忙摇头:“没,没有......”
边说边拾起膝盖旁边的小瓷瓶,攥于手心,朝郁墨夜颔首道:“多谢陛下!”
心中也在这一刻突然意识到,她跟三王爷的失败是必然的。
这个男人太可怕了,实在太会操控人心了。
让她冒着风险回岳国去撒谎去做假证,她还得谢他的不杀之恩,对他感激涕零,且心甘情愿。
方才他杀三王爷的时候,她还震惊呢,她还想,就算大齐不惧岳国,可三王爷毕竟是岳国皇室中人,就算不受岳国老皇帝的待见,却也是其皇子,若死于大齐帝王之手,岳国为了颜面,为了争那口气,也定然要大齐给出一个交代。
没想到这个男人早有善后良策。
的确,她是三王妃,她还有回血珠,做证人最有分量,也最让人相信。
“池轻,我们走吧!”
男人声音朗朗,将她的思绪拉回。
黑发长衣的女子从亭中飞出,落在男人的面前。
男人伸手裹了女子的手背,牵着她往樊篱的方向走去。
看着帝后两人的背影,棠婉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这二人的感情,她是羡慕的。
曾经她也憧憬过,有朝一日,能跟樊篱这样手牵手、肩并肩,走在浩大天地间。
却没想到那一日没有来,他们两人就已走到了今日这样的地步。
垂眸,微微苦笑。
再抬眼时,便看到帝后,以及樊篱三人一起渐行渐远的背影。
她身形彻底一颓。
樊篱也就这样走了吗?
竟然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临行前,可曾看过她最后一眼呢?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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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篱一路沉默地回了府,帝后两人与他分道扬镳回了宫。
回府后,樊篱一人在房中独坐了好一会儿,半下午的时候,忽然起身出了门,直奔京师的潇湘阁而去。
那里是上午潇湘懿出嫁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潇湘云正在院子里跟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