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腰,陈落儿已经拿过那东西。
“给朕!”
郁临渊朝她伸出手,面色冷峻,声音沉沉。
陈落儿攥握住那东西往自己怀中一捂,不给。
郁墨夜见状,也顾不上屁股的巨痛,连忙上前。
郁临渊这个样子,她怕他又会对陈落儿不利。
虽然她不知道那物件是个什么东西,但是,从他的急切,连让她站起身的时间都没有,连她会再次摔下去都顾不上,就迫不及待过来拾捡,说明,一定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落儿,那是别人的东西,给他!”郁墨夜扶起陈落儿。
“不,”陈落儿摇头,后退一步,将那东西紧紧护在胸口,“大哥什么东西都不留给我,什么念想都不留给我,这个我一定要留着,好好留着……”
她的话还未说完,男人的声音已是再度响了起来:“朕再说一遍,给朕!”
一字一顿,声音从牙缝里迸出来。
瘆人的寒。
听得郁墨夜都为之一颤。
抬眸朝男人看过去,只见男人薄唇抿成一条没有弧度的直线,眸中冷色昭然。
她一惊,又去看陈落儿攥在手里的东西。
原来是一个木雕。
看形状雕刻的应该是一支并蒂莲。
郁墨夜怔了怔,没想到会是这样。
见男人眸中墨色浓稠,就像是暴风雨前夕天边的乌云,直欲摧城,而陈落儿又一副誓死也不给的模样,郁墨夜蹙眉,略带试探地开口:“皇兄,要不……这个木雕就送给她吧……”
“你懂什么?”
眸光如刀,男人冷冷朝她瞥过来,更加寒彻的声音吐出。
郁墨夜心口一抖,便噤了声。
她是不懂。
她不知道这个木雕的意义,但是,终究只是一个木雕不是。
最主要的,他所面对的陈落儿是个病人,很严重的病人。
“我只是要留一个念想而已,大哥为何这么狠心?”
陈落儿苍白着脸,将木雕拢于袖中,伤心转身,下一瞬,却又被郁临渊大手落在她的肩上扳了回来。
与此同时,另一手更是毫不留情地掐上了她的颈脖。
“拿出来!”
陈落儿吓住,水眸惊惧地看着他,原本就苍白如纸的一张脸,更是失了血色。
何止是她,郁墨夜也是大惊失色。
想起曾在龙吟宫里,他也这般对她过。
她是他的亲弟弟,尚且如此,何况陈落儿一个外人。
他真的会杀了她。
“皇兄,有话好好说……”
“落儿,快将木雕还给他!”
她试图劝住郁临渊,又想要说服陈落儿。
大概是真的怕了,陈落儿缓缓伸手探进袖中,掏出那枚木雕。
郁墨夜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是下一瞬,她又惊骇地发现,陈落儿竟然扬手一抛。
木雕飞起,直直朝着水井的方向而去。
啊!
郁墨夜拔腿就跑,想追上去接。
郁临渊亦是松了对陈落儿的钳制,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白衣如雪动,簌簌掠过身边。
郁墨夜以为以他的身手,肯定能接住,就像那日在山上接住她抛给坏人的账簿一样,不费吹灰之力。
事实上,他也的确接住了。
可当她看到,在他旋身翩然落地之前,已有什么东西跌落在地,她才知道,没有接住。
不对,男人手上也有。
所以,他只接住了一半,还有一半掉了?
什么情况?
郁墨夜呼吸一滞,停了下来。
男人显然也有些意外,垂目看去。
在他的脚边,半截木雕横陈。
而在他的手上,紧紧攥着半截。
所以,木雕断了?!
当意识过来这个问题,郁墨夜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
见男人长身玉立在那里,一直垂着眉目看着,一动不动,她连忙上前,将那半截拾了起来。
视线所及之处,看到木雕的底下似乎有字。
起身的同时,她不动声色地定睛望去。
当娟秀的“池轻”二字入眼,她浑身一震,愕然抬眸看向男人。
男人却是已伸手一把将其接了过去。
然后,只瞥了她一眼,也未做声,举步,径直经过她的身边,一步一步朝陈落儿走去。
郁墨夜还在“池轻”二字上没有回过神。
池轻,池轻……
那夜在龙吟宫,他发病,将她压在身上强吻的时候,口中喃喃的就是“池轻”这个名字。
原来是这两个字。
现在看来,是个女子无疑。
所以,那个木雕是这个叫池轻的女子送给他的?
难怪会那般珍视……
难怪会如此生气……
难怪会对一个疯子下手……
原来是池轻的东西。
弯了弯唇,心里面一时间竟是滋味不明。
见他脚步沉沉,周身倾散出一股浓浓的杀气,郁墨夜瞳孔一缩,猛地回过神,连忙跑了过去。
“皇兄,冷静点,请听我说,方才,这个木雕从被她抛起,到被皇兄接住,中途既未撞到哪里,也未碰到哪里,怎么可能会坏成两半?所以,肯定……肯定是从皇兄袖中不小心甩出来砸在地上的时候砸坏的,只是没有断而已,所以……”
她挡在陈落儿的身前,看着逼近的男人,快声说着。
她说的是事实,木雕肯定在陈落儿丢出去之前就坏了。
而丢出去之前,只跌落在地上过,以及经过陈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