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宫里,追月挣扎着想坐起来,这已经是她取心头血的第二十七日。看着冰棺里的那个真魂越来越有人的形体,追月惨白的脸上终于能看到一丝笑意。
她缓缓将脚放到地上,扶着一边的床沿,想要坐起来,却始终使不上劲。这些天,九色给她吃了很多补血的药物,护心丸,大补丸,就差当饭吃了。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越来越虚弱,身体越来越轻。
她撑着床沿,拉着幔帐,再使了使劲,终于坐了起来。她拼命喘息,这一坐,用尽了她的力气,现在连呼吸都要扶着心口,不然就好似一口气要上不来了。
手扶住心口,她下意识的来回摸了摸。为了取血,那里的伤,她不再上药,每日只是用纱布草草掩盖。她觉得,对着镜子,扯下那块布,肯定能看到里面颤动的心悦。
想到这里,她不觉的还是笑了笑。
“你,过不了多久,也是要给他的。”追月轻抚着心口,淡淡的说着,抬头看了看外面灿烂的阳光,殿门开着,偶尔有合*欢花瓣随风从门前飘过,馨香阵阵。
“你怎么坐起来了。”九色端着一大盘子的药走了进来,追月觉得光线有些晃眼,抬起手挡了挡光。
追月实在没有力气回答,等他走进了,才勉强挤出几个字,“我躺着也累,起来坐坐。搀”
九色转身放下东西,看着她。他之前对她很反感,因为她和出云的关系,因为她出云才搞成这样子,天都才岌岌可危,可如今,他看到她,就心情负责,说不出是恨是厌恶还是悲悯。
“五尾呢,让他照顾你的,人怎么不见了。”
“我这里没什么大事,每天如此罢了,我让他去看看幽云。”追月被九色扶着,还是躺了下去。只是坐了那么一会,她便有些不支,额头上虚汗直冒。
“好几日没给你把脉了,我看看。”说着九色在床边坐下,拿出垫枕。追月轻笑一声,然后就是大口的喘着气,“不用了,没到四十九日,我不会让自己死的。”
“还是看看吧,我看你虚的厉害,我也好调整药量。”
追月已经没有力气去拂了他的意思,随即伸出手轻轻摆在那上面灵域。九色看着眼前那细细的手腕,轻叹一口气,将手指按了按。
半晌,九色都不言语,也没有将手拿开的意思,只是那双眸子的光泽越来越深,脸越来越惨白冷冽。追月感觉自己都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觉,睁开眼,见着九色还坐在那里。
“暂时死不了的,别费心了。”追月将手缩了回来,九色也不言语也不阻止。追月觉得有点静的尴尬,随即询问道:“天都中欲毒的人如何了?”这些事都是九色的杏林殿负责的,五尾每天都和她喋喋不休的说这些事,生怕她就这样默默无语的睡过去,再也不醒来。
九色还是不言语,默默地站起来,看了看还在等着他说话的追月。机械的走到桌边,将药罐里的药缓缓的倒出来,看着药汁里倒影出自己的脸,他深吸一口气,将碗递给追月。
追月虽然有些疑惑,却还是伸手接过来,便要往口里送。
突然,九色上前,一把将药碗打落,“别喝了!”一声咆哮,将床上的追月和刚夸进门的沁寒都震在那里……
白玉宫,向来不缺少睥睨天下的风景。
沁寒站在崖边,睨着脚下的云蒸霞蔚,面色凝重,负手而立。肩头的发带随风飞舞,身后的九色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确定不错?”半晌他才丢出这么一句话。
九色深吸口气,淡淡道:“你觉得我会错吗!”见眼前的人还是那副样子,九色还是忍不住追问,“下面如何是好?如果她继续取血,只怕是保不住的。可是……”
九色正要说,沁寒缓缓转过身,越过他看着他身后不远处,眸光一凛。九色也住了嘴,他看着沁寒的脸色,片刻呆愣,随后便很快明白过来,也绝望的闭上眸子深吸口气,没有勇气转身。
“继续取!”追月被幽云扶着,站在那里,好似一片随时都会被吹散的云。
“你可知,你再取,那……”九色一阵狂躁,转身眼眸便凝在追月的肚子上。追月顺着他的眼眸,下意识的伸手抚着自己的小腹,那里还是很平,这么多天,她甚至都没察觉到这个顽强的家伙的存在。
追月轻笑一声,“那又如何?我不能活,他还能活么?”言罢她无力的往后退了两步,幽云一把托住她的身形。
“追月……”幽云面色凝重,“沁寒首座,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我只怕主子即便醒了,知道此事,他该如何自处。”
一句话,九色和沁寒都不言语。
“你不必担心,他醒来必定已经不记得我,只要你们不提起,那他就不会知道此事,也就不用自责,我只想他好好的活下去。”追月已经泪眼婆娑,幽云怕她不支,死死的抓着她的双臂。
“幽云,我们回去吧,我想去看看他,今日我还未进去过。”幽云扶着追月,缓缓往合*欢殿去,追月更是走走便要停下来歇歇。幽云回头看了沁寒和九色,随即将追月抱起,快步往合*欢殿奔去。
合*欢殿后堂内,追月被幽云安置在一个软垫上,坐在冰棺旁。幽云回头看了一眼,还是出去了,留下追月自己靠着冰棺。
“你那么神机妙算,是不是也知道了?”追月轻笑一声,转头往棺里看着浊世莲。里面的那束真魂并没有动静,虽然已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