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清禅师道:“你剑法早就不输给我和你爹爹当年。再说,比剑比不过不算丢脸,误了大事才是丢脸呢。一个人的胜负荣辱打甚么紧?全家给别人欺侮,那才须得拚命。”
沈柔云一惊,觉得这确是至理名言,骄气全消,回过身来向妙清禅师盈盈施礼,道:“小侄女不懂事,请大师多多指点。”说罢就要下跪,妙清禅师忙扶住了。
慧远道:“我胡里胡涂的差点坏了你们大事,早给师父骂了半天啦。适才又多有得罪,还请姑娘不要见怪。”他可不知道一个大闺女被人摸了胸~部,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沈柔云扭过头去不理睬他。慧远讨了个没趣,陪着笑道:“咱们去北京,走的是一条道儿。你有甚么东西怕给人拾了去的,我一定护着。”
沈天抒抚手道:“那是再好不过。”
妙清禅师沉吟道:“妙朗师弟早已先行一步,我们加快脚程,正好和他们一起到京师。”又和沈天抒低声商量了几句,决定明日一早便即同行。
一行人正要各自回房,忽听得一间屋里传出一阵阵兵刃相接之声。
慧远大喜:“又有热闹瞧!”抢先奔了过去。
沈天抒听声音知道那是韩世祯的房间,纵步过去,一脚踹开房门,只见韩世祯正和四个汉子恶斗。他脑后辫子已经被人割断,头发披散下来,形状甚是惨淡,想是曾低头躲了致命一刀。那四个汉子一使软鞭,一使怀杖,一使剑,一使鬼头刀,光影霍霍,以死相拚。
慧远见他们斗了几个回合,那几名汉子似想攻进房去,给韩世祯舍命挡住。四条汉子武功均皆不弱,直逼得他迭遇险招。
这时妙清禅师已走到房门口,心道:“这名剑山庄到底是保了甚么进京,怎么一路上尽遇见会家子?”
见那使怀杖的举双杖当头砸下,韩世祯不敢硬接,向左闪让。软鞭拦腰缠来,他右手八卦刀刀势如风,直截敌人左腕。软鞭鞭梢倒卷,韩世祯长刀已收,没被卷着,鬼头刀却已砍来,同时一柄剑刺他后心。
韩世祯挥刀挡开了剑,但敌人两下夹攻,鬼头刀这一招竟避让不及,被直砍在左肩。
妙清禅师见韩世祯年纪轻轻,却是血战不退,极是硬气,动了侠义之心,虽然自己遁入空门,说不得要伸手管上一管。
只见那使怀杖的双杖横打,韩世祯避开怀杖,百忙中八卦刀还能还他一刀。左方一剑刺来,他长刀斜格,对方膂力甚强,他左肩受伤,气力大减,刀剑相交,一震之下,八卦刀呛啷一声掉在地下。敌人得理不让人,长剑乘势直进,韩世祯向右急闪,使鬼头刀的大汉在空挡中闯向店房。
韩世祯见他硬闯,竟不顾身后攻来的兵器,左手入怀,一扬手,两柄飞刀向敌人背心飞去。那人只道韩世祯有己方三个同伴缠住,并无后顾之忧,待得听见脑后风声,避让已经不及,急忙低头,一柄飞刀插上了门框,另一柄却刺进了他背心。
幸亏韩世祯左肩受伤,手劲不足,这一刀尚非致命,但已痛得哇哇大叫,退了下来,把飞刀拔~出。韩世祯此时又被怀杖打中一下,摇摇欲倒,见敌人退出,又即挡住房门。
妙清禅师向慧远道:“你去替他解围,打不赢,师父帮你。”
慧远正自跃跃欲试,巴不得师父有这句话,一跃向前,挺剑一隔,喝道:“四个打一个,要脸么?”四条汉子见有人出头干预,己方又有人受伤,齐声呼啸,转身出店而去。
韩世祯已是面无人色,倚在门上直喘气。慧远走过去问道:“他们是甚么人啊?”韩世祯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天抒走过来对韩世祯道:“世侄,伤势要不要紧?”放低了声音问道:“我瞧这些人还会再回来,可曾瞧出对方的路数?”
韩世祯见慧远正是白天里和沈柔云作对的那个和尚,脸色一变,也不答理他,拔下门框上飞刀,呯的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慧远碰了这个软钉子,心中老大不自在,回头对妙清禅师道:“师父,我们回去罢。”
沈天抒正想再问,忽听得房间内有人大吵大嚷:“操~你奶奶,韩家小子到底是得罪了甚么人,想害死你~爷爷吗?”听声音正是徐德润。
韩世祯声音低沉,喝道:“把东西放桌上,滚出去!”他显然受伤很重,说话也不能大声。
徐德润刚才趁着韩世祯一番恶斗,将那件极为重要的物事抱在怀中,躲在床板下面,心想你瞧我不起,眼下伤得不能动弹,不乘机羞辱一番,更待何时?嘻皮笑脸地道:“也成!我这人胆小,咱们俩儿就在这炕上一块儿挤挤,你放心,我不会朝你这边儿挤,不会碰痛你的伤口。”
韩世祯一听这话,气得全身发抖。
沈天抒低声道:“你过来。”
徐德润见是庄主发话了,忙满脸堆笑,走近了一步,一句恭维话没说完,沈天抒突然欺身过来,快如电光石火,左手对准他“气俞穴”一点,跟着左手一掌击在他背上。徐德润登时如腾云驾雾般平飞出去,穿出房门,蓬的一声,结结实实跌在院子里。
他给点中了穴~道,哇哇乱叫,声音倒是不低,身子却是不能动弹了。给他疼得直叫:“啊……啊……我的脚动不了……”
沈天抒眉头一皱,把徐德润的膀子一拉,提了起来,道:“叫两个兄弟,给他带回房去慢慢教训。”他是顾全名剑山庄的威名,堂堂名剑山庄的弟子,赖在地上不肯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