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没理孟妃,踱着步子四处打量了起来,承福殿正殿甚为宽大,有上阶和下阶之分,除了正北中间的御座外,第一阶是为皇族贵戚雅座,再下便是一宽厅,左右摆着几列食案,食案后是清一色的苏绣屏风,雅致精巧。
两边窗户都挂着华丽厚重的窗帷,四周列着饰镂空蟠螭纹桐树灯,灯盘上烛火摇曳,熠熠生辉。几个宫女正铺着窗帷,十来个卫士把缺上的案几一一摆上,再有一些太监正在案几上布着一些器具。
见众人忙忙碌碌地为自己的寿宴精心布置,云妃心下颇为得意,再去看孟妃时,眼中少不了有一些嚣张。
“孟妃妹妹,这里的布置已经比较妥当了,还真是让你费心了。”云妃摸了摸自己的发饰,随意道,
孟妃哪里受得了她这般骄矜得意,暗暗咬牙,又道:“姐姐客气了,妹妹我还没布置完呢!”
说着,走在一方食案旁,对着那掌事太监说道:“太后娘娘说了,每个食案上的酒壶不要用银的,过于奢侈,换铜的来!”
掌事太监苦着一张脸,暗暗去瞧云妃的神色,果见云妃脸上的笑意霎时褪去,眯着眼瞪着孟妃,
孟妃见那太监踟蹰不回,便叉着腰,骂了一句:“愣着干什么,没听到本宫的话吗?”
“娘娘….这….”掌事太监张着嘴,不知该如何回她,
“孟妃妹妹,再过两日便是寿宴了,你让他们去哪弄这么多酒壶来!”云妃拧着眉耐着性子,跟孟妃周旋,
“哎哟,姐姐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不过是些青铜壶,库房里多得是!”孟妃不依不饶,
“孟妃…”云妃咬着牙,盯着她,吐出两个字后不再说话,她倒要看看孟妃想要干什么,
孟妃没理她,径直朝窗边走了几步,指着那窗帷道:“这窗帷的颜色过于华丽了,牡丹红是皇后娘娘才配使用的花色,云妃姐姐寿宴逾矩了!换掉!”
孟妃几声娇吼,那些忙碌着的宫女们纷纷僵住了,不知如何是好,
掌事太监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副欲哭无泪的悲楚表情,
一众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女不知所措,孟妃见了甚是不悦,厉声问道:“怎么?你们敢违抗太后娘娘的懿旨?”孟妃杏眼冷冷地扫了众人一眼,
众人这才纷纷跪下,喏喏齐道:“奴婢不敢!”
说完又纷纷慌张地瞄云妃的神色,见云妃一脸清霜,只冷瞧着孟妃不动声色,以为云妃不敢驳太后面子,于是纷纷蹑手蹑脚地准备换器物了。
窗户边一个宫女松了松手,把原本挂上去的牡丹红窗帷放了下来,霎时一阵强光从中间那片窗户射入,耀得云妃眯了眯眼。
“本宫看谁敢动!”云妃冷冰冰的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回荡在承福殿的大殿中,原本窸窸窣窣的声音瞬间消失,一个个吓得屏气凝神不敢言语。
这云妃的气场果然非常人可比!云容顿时吸了一口冷气!瞧向云妃的眼神越发不安起来!
云妃摸着自己发髻上那支蓝色步摇,轻飘飘说道:“来人,把刚刚放下窗帷的宫女拖出去打三十板!”
话音一落,众人惊骇,
“娘娘…娘娘饶命啊!”那宫女顿时吓得全身发软,滑了下去,
而云妃身后的太监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把那宫女往外边拖,
孟妃气得嘴唇发紫,这无异于在打她的脸,
娇滴滴的宫女哪里受得了三十大板,眼见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将被云妃杖毙,云容咬牙,忍气吞声,道:“娘娘且…”
云容正准备单膝着地求情,可她话还没说完,
云妃冷漠的声音迅速传来,
“五十大板!”
云容的话堵在嗓子眼,全身震住,
她…..还是那般心狠手辣啊,原来她就是这般在后宫立威的!
殿内所有人都吓得齐齐跪下,丝毫不敢再出声,更没人敢给那小宫女求情,小宫女听到“五十板”的字眼,当场晕了过去!
对于众人的噤若寒蝉,云妃暗暗得意,她盯着孟妃,眼珠翻了一记白眼,“孟妃,你休想假借太后的名号在这胡作非为,本宫的寿宴自然本宫说了算!”
“你!”孟妃指着她,气得满脸通红,
“掌事太监何在?”云妃厉声问道,
“奴….奴婢在,”那掌事太监连忙跪下,
云妃四周扫了一眼,目光触及殿顶垂下的白沙时,微微凝住,
“本宫寿宴,一概装饰器具全换禇红!明日酉时初刻本宫再来查看,倘若不合本宫的意…..”云妃尾音拖得长长的,目光始终放在孟妃身上,“刚刚那名小宫女的下场,便是你明日之鉴!”
掌事太监心下大骇,胸中涌上一口血,却是生生给吞了下去,他嘴唇发紫,内心踟蹰着,
不换,明日便被打死,倘若换,窗帷是牡丹艳红色,殿顶的垂沙是白色,地毯是大红色,其他各类器具五花八门,去哪配全套的禇红器物呢,横竖都是死,换恐怕还要搭上更多人的性命,掌事太监垂首,却是不敢领命!
“云妃,你这是把他们往绝路上逼!”孟妃喘着气,大声骂道,
“哦?”云妃薄唇轻启,不紧不慢道:“刚刚是谁要换这换那来着,本宫便遂了你的意,你说本宫逾矩不配使用牡丹红,本宫便用禇红,你倒要怎样?”
“你!”孟妃气得全身发颤,“你强词夺理!”
云妃没理她,瞥了一眼跪在她脚边的掌事太监,问道:“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