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行人回到张家,只见正厅里呆满了人,与徐家相熟的杨老太太、徐长林的外家石家还有任老先生他们都是老早就得到消息,特意来等着的。牡嚼础?

得亏现在在北京城郊那边经常有乡亲们推着车进城来换鸡蛋、换各种蔬菜的,不然就算有票还不一定能在供销社买得到合心意的菜呢。厨房里正在炖的老母鸡,就是盛雪用票换来的。当然现在大家都这样干,也就没人会在意什么“资本主义尾巴”这事了。

徐定睿刚进屋,就看见了正端坐在正厅的任安全老先生。大半年没见,他似乎比过年的时候看起来要消瘦不少,头上的白发变多了不说,原本保养得宜的脸上也开始爬上了不少皱纹。仅看老先生的脸色,明显是大病初愈的样子。徐定睿更是细心的注意到,老先生的椅子旁还放了一根木质的拐杖。

徐定睿心里咯噔一声,忙走上前去关切的问道,“师傅,您这是怎么了?”,说着,就要给任安全诊脉。明明走的时候才给任老诊过脉,任老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啊。就算之前的中风,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就半年没见,怎么任老明显衰老了不少呢?而且还是大病初愈。

却被任安全摇手止住了,“不用给我诊脉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我没什么大碍的。”

任安全明显不想多说,徐定睿还要劝说,身后刚进门的张老爷子就开始挖苦道,“你个老家伙这是不行了啊?”要是论起来这天底下谁最了解任安全,肯定非张老爷子莫属。他不用想就知道这个好友肯定是担心自己的身子不行,整日忙活操劳过度,然后把自己的身子给忙垮了。

“是啊,我这个老不死的说不定还真要先你一步呢。”任安全多少能听出来老朋友隐藏在话里的关切,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他早已习惯了好朋友这样的说话方式,并不以为意。

这话一说出口,张老爷子顿时就噎住了,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老太太打断了,“任兄弟,这么多年不见,你比以前苍老了不少了。咱们都这把年纪了,你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啊?儿孙自有儿孙福,就别整天烦心这烦心那的了。养好自己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任安全不由的一阵苦笑,“我倒是想啊,哎~“祖传的医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传人,他怎么能放得下心呢?自从上次中风,他就有了危机感,生怕自己的身子哪天就不行了,这大半年一直在忙着整理自己从医几十年的心得,希望能给后辈多一点启发。可惜他的年纪渐大,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年的行医经历又哪是他一时半会能整理的出的呢,他经常在书桌旁刚坐一段时间就不行了,前一段时间还因为久坐猛然站起身来不注意摔了一跤住进了医院,这就是他为什么这次来还要拄着根拐杖的原因了。

张成儒哪能不知道好友的意思啊,他这个朋友一直为了振兴中医而努力奔走,要是真有闲下来的时刻,那还真是奇了怪了。“你就是看不开罢了。像我们就想开的很了。”张老爷子忍不住呛声道。

“不用说也知道你想的很开,你看看,你们这小脸色比年轻人还好呢。”任老先生立马回击。任老先生是从医的,一打眼就看出了张老先生如今的身体状况不错,就算让他们这一大把年纪的出去跑几圈,这个老伙计说不定还能心不跳气不喘的。

众人听了都善意的呵呵一笑。

还真别说,在临河村这样山清水秀的地方住了大半年,张老爷子和老太太夫妇俩脸上气色红润,神采奕奕,猛然看起来好像年轻了好几岁。要是不说,估计没人会相信张老爷子和任老先生是同龄人,张老爷子明显比任老先生年轻不少。

“那是当然的了。”张老爷子略带得意的跟任老先生说起了他们两口子在临河村有滋有味的生活,顺便还描述了临河村特有的农家风光,听得任老先生羡慕不已,恨不得也到临河村去住一段时间。只是他知道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心里还是不少牵挂,要是真有张老爷子那么洒脱,倒还是件好事了。再说了,张成儒生了两个儿子都能接他的衣钵,哪像他们老任家的那些不肖子孙,一个个不肯学医非要跑去学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当然,这些话任老先生是放在心里不会轻易说出口的。

张老爷子一个劲的夸临河村,倒把徐长卿他们说的直叹气。真正的农村生活哪有那么轻松啊,没看村里的老人徐白鸥,人家还是族老呢,都一大把年纪了,还不得亲自下地干活啊。回到家能有粗茶淡饭吃就不错了,根本就见不到什么荤腥的,他那副骨瘦如柴的样子,只要见过的人都觉得不忍直视。可是有什么办法啊?农村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谁家都得精打细算过日子。哪像他们徐家,自从老两口住在他们家了,基本上荤菜都没有断过,家里隔三差五的买点肉,或者让徐定睿和徐长林去后山打些野味,家里从来不缺吃的。天知道徐定睿为了这些吃食是花了多少心思。关键是你有钱不一定能买到东西,现在买啥都要票。更别说还得给老太太和老爷子准备适合他们的药膳了。

在这个大部分人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的年代,徐家一家人和张老爷子老两口这大半年不仅没瘦丝毫,反而胖了一些。特别是正在发育的徐长林、徐长卿兄妹两,个子开始长高了。

“任兄弟啊,你就歇歇吧,咱们都是半截身子埋进土里的人了,还忙活那些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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