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繇数言出,众人神色迥异。
赵一羽、孙轻等人听了自然是眉飞色舞,比听到钟繇夸奖自己还要振奋,蛇头一帮人却是讶然难言,实在想不通一个做美食的厨子如何能有这大的本事?
钟繇身后那几人却均是神色不悦,一人突然道:“钟大人,我等请你至此,是请你主持公道的。”
单飞神色不变,早认出说话那人正是夏侯衡。
数年匆匆,光阴暗转,从相貌来看,夏侯衡自是成熟了些,可从骨子里来看,夏侯衡和从前并没有太多不同,就如夏侯衡身边的荀恽般,对他单飞都还带着深切的敌意。
夏侯衡、荀恽竟然都到了洛阳。
这世上许多人有个误解,认为世人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成熟睿智,实际上,更多的人只是随着光阴的流逝画地为牢罢了。
钟繇听出夏侯衡的“提醒”之意,心中不悦,还是笑道:“老朽当年错过和单统领的相见,甚为遗憾。这几年来,知晓曹家和黑山军一帮人手始终在寻单统领,也盼望所有人能够达成心愿。今日得见单统领,心中实在替诸位欢喜,因此倒多说了几句。”
单飞施礼道:“多谢钟大人挂念。”在旁的赵一羽客气道:“堂外风冷,还请钟大人堂中落座。”
钟繇点点头,入堂落座。
荀恽不等众人坐稳,已然道:“单飞,数年不见,本来以为你死了,不过看起来倒是别来无恙啊。”他不等说完,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看,单飞均是落魄十足,和以往的风光难以比拟。
夏侯衡更是补了句,“单飞,这些年不知在哪里高就呢?”
众人不顾赵一羽等人的怒然,放肆的大笑起来。
这些人心中均想,别听钟繇夸得一套一套的,看起来单飞这几年着实不见得如意,说不定单飞是想出去自闯门户却是弄得灰头土脸,这才想起曹家的好,回转找个投靠?
一念及此,荀恽、夏侯衡本对单飞还有忌惮,如今反倒益发的轻视起来。他们自然听说过单飞击败荀奇的事情,可很多时候,武功并不能决定一切,不然为何天皇老子不是天下第一高手?
单飞淡淡道:“高就不敢当,如今看来,自然不如阁下富贵了许多。”当年许都时,夏侯衡等人已算是先富起来的那代,眼下夏侯衡、荀恽等人所穿更有金丝彩线的装饰,二人佩剑的剑鞘上有宝石镶嵌,看起来着实是富贵逼人。
不过这也正常,单飞知道华夏素来韧性十足,只要给百姓几年安稳的日子,自会丰衣足食,如夏侯衡这帮人能在上层掌控资源,定会最先富裕起来。
单飞懒得理会这些人,赵一羽却是忍无可忍道:“单老大,你倒不知,这世上有些人富贵后就会忘本的,做的事情连宵小都不如。”
“你说什么?”荀恽、夏侯衡均是拍案而起。
这些年来,赵一羽的脾气着实收敛了许多,可如何能容忍旁人轻视单飞?单飞不反驳,他却是忍不住反唇相讥,不过他在外历练多年,经验亦足,见状故作讶异道:“我说有些人富贵就会忘本,吃人饭不干人事的连宵小都不如,两位为何这般愤慨,难道两位就是我说的那种贱人?”
单飞不由微微一笑,暗想这几年荀恽等人依旧不成器,赵一羽倒是成熟许多。
荀恽自负才学,被赵一羽这种武夫弄个哑口无言,不由面红耳赤。旁座一人故作淡然道:“有些人倒是不会忘本,得志起来,就会重操强盗的旧业了。”
赵一羽、孙轻等人脸色均变,知道这人是讽刺他们黑山军尽是强盗。
单飞听出说话那人言语的尖刻,却不认得那人是哪个。说话那人身材匀称,十指修长有力,所配长剑并无任何赘物……以单飞的判断,这人算是一把好手。
武术成为舞术是习武者自寻死路,真正的练家子都知道一点——生死时刻,除非你有远高对方的身手才能肆无忌惮,否则任何赘物只能妨碍你的出招,让你深陷致命的境况。
那人见单飞望来,挑衅的回视,眼中有着浓烈的仇视。
单飞倒不解此人的仇恨由何而来,钟繇见状,微笑道:“单统领,你离开许久,恐怕不知近年来着实涌现了不少新秀。荀龙如今可说是荀氏数得上的好手,说起来,武功可能还在他已故的兄长荀奇之上。”
钟繇说的简单,单飞倒立即明白荀龙为何痛恨自己。都说打狗看主人,当初他单飞在邺城教训了荀奇,荀氏中除了寥寥数人明晓事理,大部分还是在护犊子,只认为他单飞是在打脸荀氏,后来荀奇更算是因他单飞折于云梦泽,这个荀龙是荀奇的弟弟,对他难免一腔怨毒。
单飞回忆往事,一时意兴阑珊。
他此番回转,除了要助夜星沉挽回遗憾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面对女修——向女修叙说单鹏一事,女修究竟如何反应他难以料想,数千年的症结绝非那么轻易可以化解,但他必须直面,这是最根本的解决之道。
只是荀奇那般风光,不过转瞬尘土;世上繁华飞舞,亦终黯然谢幕。他单飞既然看穿十二因缘的无奈,如何会和蚊蚁般的对手较真?
荀龙或是荀氏高手,但在他单飞眼中,早已不足一哂。
“不知道钟大人此行有何见教?”单飞问道。
钟繇不等回话,荀龙已拍案怒喝道:“单飞,你也太过张狂!”他这几年着实风光,见单飞听他之名,如同未闻;知他开口,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