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声声,女人的心思素来都如大海上天气般难测。深海处,夜星沉的脸色看起来比女人的心思更加的难以捉摸。
他根本没什么表情。
坐在主控室中,看着前方虚拟的冥数影像,夜星沉沉默无言。
房门无声无息的划开,一人缓步到了夜星沉的身后,脸上的青铜面具狰狞可怖。
“鬼丰,此间只有你我,你戴着面具做什么?”夜星沉头也不回道。
鬼丰止步。
青铜面具后的那双眸子咄咄生光,但终究转向了室中虚拟的影像。
“每个人都有个面具的。我将面具戴在脸上让人提防,总比那些笑里藏刀的、让人难以防备的人要好很多。”鬼丰淡然道。
他蓦地出现在冥数之内,甚至到了冥数的主控室内,夜星沉竟没有丝毫意外,“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些废话?”
鬼丰道:“你就算站在这里百年,也拦截不住魏伯阳、单飞他们离去的,你不知道拦截的命令。”
夜星沉霍然转身,眼中有寒光闪现。
有沛然的压力倏然传来。
鬼丰轻轻的吸了口气,背后那柄黑剑虽未出鞘,但似要颤抖起来。
许久的功夫,夜星沉移开了目光,鬼丰背后的长剑也静了下来,“宗主,我说的是实话。”
“也是废话。”夜星沉冷冷道。
鬼丰摇头道:“不是废话。实际上,宗主你虽为冥数之主,亦得传黄帝的神通,武功之强,在四处秘地都难有匹敌之人,可你对冥数的了解,还不到千分之一。”
夜星沉“哼”了声,却未反驳。
鬼丰接着道:“我等均知蚩尤曾动用了此间的力量一举毁杀数万人,这绝无疑问,可我们的疑问是——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如何输入的命令,更不能去试。”
夜星沉竟叹了口气。
鬼丰缓缓道:“冥数自单鹏以后,对此间的操纵根本一片茫然。有历代宗主不听单鹏所令,擅自输入命令,却给冥数造成极大的变故、甚至伤亡。最大的变故本是徐福那次……”
见夜星沉不语,鬼丰倒是不急不缓道:“徐福故意用秦皇镜为诱饵混入冥数,结果却妄想将此间献给秦始皇。”
夜星沉冷笑道:“他天生就是个奴才!亦是个蠢材,和徐先生简直一模一样。我早说过,冥数不能容留女人的,有女人就会让人改变——变得蠢不可言。”
他看向鬼丰道:“你送来的那个女人呢。”
“她很好。”
鬼丰道:“宗主,我倒觉得不能一概而论。此女子本是我们计划的最关键所在。我只要赢了,马未来愿赌服输就要加入我们的计划。宗主你当然知道,一个马未来的作用,就算百来个黄堂都比不上。”
“我只希望你莫要让我失望。”夜星沉冷淡道:“你莫要忘了,你当年就是栽在女人的身上。我警告过你,你如果信任女人,就是自取灭亡的开始。当年的蚩尤,就是败在女人的手上。他若是不对玄女有意,也不会自陷灭亡。”
鬼丰不以为意,回转到方才的话题道:“可惜历代冥数之主都是无法精熟冥数的一切,徐福妄想将冥数开往海岸,又让秦始皇移兵东海接应,不想被人发现后,徐福慌乱中却将冥数撞入此间地下。”
轻轻叹气,鬼丰遗憾道:“这也让冥数从那以后再也无法移动,不然冥数还是傲啸海上,何等的逍遥自在?”
夜星沉冷笑道:“嬴政贪得无厌,得到天下后还不满足,妄想接掌冥数,却被震怒的冥数反击所伤,死在了路上,不然嬴政倒还能活上几年。嬴政虽效法女修,营建秦皇陵多年,但他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难道也能复活吗?”
他眼中闪过丝讥诮,接着道:“徐福却是逃出了冥数,听说在东方一个海岛落脚下来。这些事情都不用你说的,我身为冥数之主如何不知这些往事?”
鬼丰看出夜星沉的不耐,缓声道:“我想说的是——这世上的人实在让人失望。冥数如此真心对待徐福,不想徐福却暗怀狡诈之心,这世上……最难看出的本是人心。”
顿了片刻,鬼丰感慨道:“当年蚩尤觉得这些人不足教化,灭世就是希望救世,可惜世人不解蚩尤的苦心,反倒对其很是误解。如今世间动荡了两千年,除尧舜时,再没有安宁的时光,如此看来,黄帝却是错的。”
“你不过用了根异形香而已,和蚩尤没什么太大的交情,似乎不用给蚩尤辩解什么。”夜星沉淡淡道:“你和我的心思一样,都是厌倦了数千年来世人的贪婪丑恶、轮回循环,亦想做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灭世重生的创世者,此等志向素来不需凡夫俗子认可,你我心知肚明、坚定执行就好。你突然说了这些,可是有了悔意吗?”
鬼丰笑道:“我不是有了悔意,而是想要提醒宗主,其实我等甚至可以不用蚩尤的手段,也能实现灭世的计划。”
“哦?”夜星沉眉头微扬。
“徐先生、黄堂等人逃离冥数,对冥数本是好事,宗主需要的是坚定的跟随者,而不是贪图红尘享乐的那些蛀虫。”
鬼丰继续道:“魏伯阳突入冥数倒让人意外,可他亦是无法对抗宗主,只能带单飞等人离去而已。”
夜星沉径直道:“我少算了一招,败了就是败了,你不用担心我会改变心意。不过败了并不意味就输了。”
“不错!”
鬼丰抚掌笑道:“宗主说的不错,宗主不但未输,甚至可说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