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飞一颗心打鼓般的巨震几下。
太史慈向刘备询问有关锦帆贼的事情,还不让人意外,毕竟刘备和甘宁是一个地方的,太史慈要从刘备口中得知是否甘宁为乱江东实属正常。
可太史慈询问他单飞有关曹操的事情,这究竟有几个意思?
在常人来看,刘备不是和曹操更加熟悉吗?太史慈应该问刘备才对!难道在太史慈心中,他单飞和曹操更熟吗?
单飞自江东伏外设伏围剿山越后,对孙家人再不敢小瞧。
孙策二十六岁前就能一统江东,孙尚香年纪比他单飞还小,居然能一刀击退檀石冲和破军的联手,孙权比他不过略长数岁,但这次平定山越,早露出老辣沉稳的手段。
就算那个从未谋面的孙翊,和他年纪仿佛,但人家小小的年纪,把妹的手段一流,他单飞那时候,还在玩泥巴认古董,哪有旁的心思?
孙家人各个都是怪胎。
单飞心怀此念,对太史慈的询问倒不敢等闲视之。他虽然低调的从未显露身份,但刘备、张飞早就知晓他的底细,会泄漏他身份的人也是有的。
孙家人是否早对他的身份有了疑心,甚至已然调查过?
神色不变,单飞故作皱眉道:“曹操也在图谋江东吗?”
太史慈凝望单飞良久,“单统兵,破虏将军一统江东的前后,曹操都没放弃过分化江东的念头。而江东山越受曹操封赏的人也是难以尽数,费栈就是其中的一个。据我等消息,曹操封费栈为蕲春太守,甚至授其朝廷印绶。”
刘备一旁道:“曹操此举只怕不是为了江东百姓,而只想让江东重趋分裂,百姓日陷苦难。”对于曹操,刘备倒也不吝评价。
山谷又静。
单飞没辩解什么,他对曹操使用这种方法也没什么意外。
自古打着平定天下的旗号却手段无不用极的人多了,老曹也不例外。
都说诸葛亮未出茅庐,已定天下三分之计,那曹操这种人物,又如何会不制定平定天下的策略?
讨辽东、收荆州,转下江东,早是曹营集团的既定计划。
江东日渐势大,就算郭嘉没有出手干掉孙策,可以曹操的聪明,分化江东的心思肯定没有消停过。
曹操能收复黑山军去对付袁绍,怎会不借用山越的势力对付江东?只要山越不停作乱,江东无力扩张,老曹再取江东,就会省了很多气力。
不过单飞只知道妫览有意联系曹操,倒没想到费栈居然也是受曹操的指使。怪不得石来一直没有再出面,石来到底想着什么?老曹要是知道他单飞帮助江东大破了山越的兵马,对他又会是怎样的态度?
心中蓦地颤了下,单飞突然想到当初山谷伏击战中,那个和一蝠一山一起出手对付他的那人是哪个了。
是荀奇!
只有荀奇才会对他有那么由来已久的恨。
他当时觉得那人很是熟悉,一直没有想到荀奇,实在是因为没有想到曹营中人会和山越搅在一起,但如今想来终于恍然。
曹操鼓动山越给孙家添乱,派发丘中郎将前来协助不正是理所当然?
这笔帐也够烂的,一时间怎么能算的明白?
见单飞始终沉默,太史慈突道:“两位可知我为何将这些事情说了出来?”
刘备、单飞虽是心中无愧,不过均想自己来此难保不被对方认作是敌手派来的卧底,太史慈不是蠢的,话有暗指,难道这时候准备摊牌动手不成?
见二人不语,太史慈神色苦涩,轻轻叹口气道:“我想告诉二位,人心狡诈,还请两位小心防范。”
单飞和刘备均是一怔,太史慈若是翻脸,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可他们没想到太史慈居然没有追究的含义,反倒像有提醒他们的意思。
远望山峰如削铸般,太史慈喃喃道:“人心狡诈,可终究还有让人信得过的兄弟。”目光缓缓从刘备、单飞身上掠过,太史慈轻声道:“刘将军,当初你所带人手不过数千,我知道很多人都劝你莫要自损实力,可你还坚持出兵,那一刻起,太史慈对你已是心服口服。”
刘备沉默片刻,鼻梁微酸道:“太史兄言重了。”
他素好仁义,当初在北海,面对数万的黄巾军,仍旧力排众议的出兵为孔融解围,实则是因为一腔的侠胆意气,不想辜负赏识之人的期待。这些年来,他着实以仁义为先,但心中却是难免困惑——为何好人总没有好的结局?每次听张飞抱怨让他换种方式活活,他心中孤愤中夹杂着心酸,执着中带着惘然,不知道是否还要坚持下去。可听到太史慈一言,他又感觉以往的所为,或许在旁人眼中傻了些,但终究值得。
太史慈涩然笑笑,再望单飞道:“今日若无单统兵锐身赴难,太史慈和手下说不定尽数葬在江乘,太史慈以往对单统兵或有不服,但今日……亦是佩服在心里。”
他说到这里时,神色满是诚挚之意。
单飞、刘备暗舒了口气,他们隐约听出太史慈是告诉他们,江东已知刘表、曹操的算计,甚至知道刘备的无奈、单飞的底细,但太史慈竟没追下去,用意又是哪般?
太史慈抬头再望山顶,低语道:“要入冬了。”
他微紧下身上的甲胄,似乎不堪寒冷之意,接着又道:“太史慈戎马一生,如今已是不惑之年,可心中的困惑反倒益发的多了起来。”
刘备比太史慈还要年长几岁,闻言更是感慨。
不惑之年本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