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呢?”

“后来?……

后来,一大早,老九就病倒了,皇阿玛知道以后,很是恼火,好好责骂了我一通,说我身为兄长却不以身作则,带头儿胡闹,让我跪在了阿哥所门口半日,以儆效尤。”

很少听胤禩提起自己年幼的故事,每次被我追问起,也只是说没什么好讲的,不然就是这样轻轻淡淡地掠过,听不出喜怒。

可我私心里知道,他怕我伤心……

所以,我也不再问,怕他伤心……

静默了半晌,我才又开口道。

“胤禩,暗庄的事情,金先生和你提过了吗?”

听我忽然这么一问,他也是一愣,随即些微隆眉。

“嗯……提过了……不过,我想听你说说……”

我点点头,抿了抿唇。

“前两天,我让金先生替我打听了一下京城近郊在售的宅子,寻了几处还算不错的。地处幽静,周围的居民稀少,而且也都是一些纯朴的老百姓,因为偏僻了些,多年都空着,价钱也低得惊人,所以就动了心,这两天拨出了些许的年利让金先生以当地几个落魄佃户的名义买下了,年终给他们一些好处,吃穿是不愁的,图的就是他们本分老实,咱们心里也就放心了。”

“晴儿考虑得很是周详,看来这几个暗庄远远不只是为了生意这么简单了。”

我被他看穿了心思,竟有些欣喜。

“没错……我知道,你从小喜欢汉学,对韬略兵法一定是烂熟于心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让我想想啊……好像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吧?”

说到这儿,我便止住了话。胤禩是个绝顶聪明的人,论才学智谋,都远远不是我能祈望所及的,自来会明白我话中的意味。我所能够做的只是在历史教训的基础上稍稍给他些警示罢了。

他垂首沉吟,好一会儿,才又缓缓低诵。

“先知者,不可取于鬼神,不可象于事,不可验于度,必取于人,知敌之情者也。

故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因间者,因其乡人而用之。内间者,因其官人而用之。反间者,因其敌间而用之。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生间者,反报也。

故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非圣智不能用间,非仁义不能使间,非微妙不能得间之实。微哉!微哉!无所不用间也。间事未发,而先闻者,间与所告者皆死。(1)”

我被他说的云里雾里,只知道眨巴眨巴眼睛,状似无辜。

“胤禩啊……你之乎者也的,说的都是什么意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听我一问,他爽朗的笑声牵动着震动的胸腔,脚上一阵浮动。

“这倒奇了!明明是晴儿的意思,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那我就是听不明白嘛!你还笑我!”

他抿嘴一乐,脸上的红晕更甚,放下了我早已温热的双脚,转而并肩坐在了我的一边,又揽我靠在了他的怀里,轻声为我细细地解释了一遍才作罢。

我一拍大腿,扬声道。

“没错!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他轻抚着我的手背,来回地翻转摩挲着。

“当年,萧太后就是用了这一招令那杨家一门忠烈损兵折将,宋朝也从此一蹶不振……”

听他的语气大有惋惜之情,可我却没有想到这么多。

我能够想到用间,倒不是因为对《孙子兵法》这个克敌法典的深思,更不是因为这些历史典故的反省。笑话!我一个艺术生,连《孙子兵法》的封面看都没有看过,历史典故更是全无所知。

这些都是从那段沉迷于清宫戏时,在网络上搜索到的。

隐约记得,雍正在做阿哥的时候,就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只是极为隐避,甚至还成立了清朝以来第一个特务机关——粘杆处(2)。其中,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间谍人才,也就是后人讹传的“血滴子”。乃至后来他登基之后,更专门设立了“粘杆处”机关,为自己搜罗各地的机密信息,一直沿用到乾隆年间,时至不衰。直到嘉庆以后,才逐渐没落,形同虚设。

而同样作为一个志有所为的皇子,我不相信胤禩没有自己的亲信和眼线,前些年的宁馨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可是,同深谙此道的雍正相较,就低了一筹的胜算。所以,我必须为他弥补上这个缺漏。

“还有,胤禩,你应该知道,明白这个道理的不只是我们,还大有人在……”

身边人听了我的话,也不多言。

“今儿个晚饭前,我见着李光地李大人过府,与你同往书房,可有此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又拉紧了被子把我裹得个严严实实,食指轻刮我的鼻子。

“小东西!你在暗示我什么?”

我将脸一撇,睁着眼睛说瞎话。

“夫君,妾身不过随口一问,您以为呢?……嘿嘿,我只知道自己是无知的(3)。”

“诡辩!”

闻言,他作势叩着我的脑袋,其实也就拂过了头发,连头皮都没碰到。可我仍然龇牙咧嘴一番,惹他心疼了好一阵,心里可乐开了花,脑袋里也不尽嗤笑,什么时候苏格拉底成了一个诡辩?!

“看来,这几个暗庄倒还有大用处呢!”

被他这么一说,我倒有些糊涂了。可稍一思量,便醒过味儿来了。这男人的脑


状态提示:第7章 亲密--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