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抱不平的,胆子大的,明着暗着对我恶言相向的;胆子小的,就好心劝慰她往后再多添几个阿哥格格也就罢了。可日子这么过来,也始终再不见动静。倒是那日以后的苏妈妈沉默寡言了不少。

对于我在弘旺一直以来漠不关心的态度,安茜始终是懂我的,也从来不多言,今日若不是为我着想,恐怕也不会说了这些惹我心烦的主意。

“嗯……你看着办吧……赶明儿和杨顺儿通个气儿,问问爷那边的意思。”

言罢,安茜收齐了牛角篦子,柔声回。

“好了,格格看着可还欢喜?”

“嗯,手艺越发长进了!”

我莞尔,免不了又闲话了几句,这才施施然起身准备用了晚饭,去正厅同府里人守岁。这也是我自解禁之后,第一回重新面对全府上下,自是静心梳洗。

还差半刻子时,我这才老神在在地步出了东厢,一路风景簇拥。

却不想正晃悠到正堂后院回廊时,迎面撞上了匆忙奔来的老王总管。

“哟!老王你这是怎么话儿说的?”

见来人是我,老王佝偻着变形的脊背,矮身一揖,讷讷开口。

“福晋……咱们爷吩咐今年各屋主子各回自个儿院子守岁便是,爷身子不爽利……就早些休息了……”

见他支吾,神色慌张,我自觉蹊跷。

“哦?是吗?那爷的身子如何了?”

见他冷汗津津,我连忙追问。

“还不快带路,让我去瞧瞧。爷的身子骨有个闪失,你们几个脑袋担待?!”

狠话一撂,他立即缴兵弃甲。

“哎哟喂!我的福晋,这话原也是爷仔细交待奴才的,切不可声张形式。

奴才原自己个儿的主意也是瞒不过您的法眼的,实在是爷怕……”

“哪儿那么多这那的!到底怎么了?爷呢?”

他眼角一塌。

“爷前脚出府,您后脚就过来了。这不才嘱咐奴才过来迎迎,让您千万别着急上火。”

我这一听,心里立刻冒了一团火。今年除夕,非比寻常,既是老八风光出山,又是万岁爷恩宠有加,就连我这么个罪无可恕的妒妇,也都看在老八的面子上放了出来,甚至还破格接连晋封了几位亲王,老八是年纪最轻的一个,三十不到的岁数有如此的成绩,就连我都没有想到。要知道历史上,这八贤王是雍正登基后的短短几年里,老四为了平衡各方舆论和势力勉为其难,赐了老八这么个头衔。与如今的形势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这么个辞旧迎新的春节,不用猜我都知道全府上上下下为了今天做了多少准备,前儿为了几个府内内命妇衣饰买办的琐事,就连安茜都被老王总管借去了两日,所幸苏妈妈是一个过日子的好手儿,才让我这东院没有失了分寸。

如此重要的日子,能让老八一个转身撇开一切孤身出府,又不得不托词遮掩的,那么必定来者不善。

我一把抓起老王的肩膀。

“说!可是出了什么大事?!还不快说!”

“福晋……宫里,宫里有人送来了消息……”

一句话,我脑子嗡的一声。

“良妃娘娘在家宴上厥过去了……太医说,怕是不好了……”

“什么?!”

艰难的吞咽,我一下子哽在了喉头。

呆立在廊间天井一隅,我缓缓仰视四方天空。

良妃……不好了……

四十九年么?

历史上良妃好像也正是在一废太子老八失势后病重故去的没错,可是真的是现在么?这么快?

不,不不……让我想想。

康熙四十九年,一切铺垫停当,胤礽顺理成章的重立为太子。尔后,康熙加封诸子,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皇八子胤禩俱著封为亲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礻我俱著封为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禵俱着封为贝子。未受封爵的成年皇子只有已大矢圣心惨遭囚禁的皇长子胤禔和皇十三子胤祥了。

这和历史上出入并不大,除了胤禩。

对,这么说来,胤禩从失宠的队伍幸免于难地跳了出来,而且鱼跃龙门,这一跳就与老四并肩。

接着呢?

舒晴,不要慌,慢慢来!

一废太子是四十七年,二废太子似乎是五十一年以后。

五十三年就发生了毙鹰事件,彻底把老八推向了深渊,而毙鹰事件本来就原起于……

对!原起于老八为了良妃的祭日而没有与康熙随行热河巡视!

想来能让老八还心心念念不忘,可见良妃故去不会太久,不出三年。

再者,显然一废太子前后,也就是老八失势前,良妃还好端端的,因为康熙曾经屡次以生母身份低贱的理由言语上刺激打击老八,辱骂良妃系辛者库贱妇。

在满人的圈子里生活久了,就有了一些不成文的认知,满人信萨满,除非罪大恶极者,对死者公然出言不逊是折福的大忌!良妃有何罪过,她做为一个弱质女流,最大的罪过就是出身卑微罢了!康熙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那么,算起来……

良妃应该至少是二废太子前后病故,很大几率上是五十年到五十一年这两年的时间里。

不,不不,不能拘泥于历史!

历史上如今的老八又哪里是贤亲王呢?!

那……那又是如何?

良妃这一劫到底发生在何时?

思及此,白裘下的我一震。

舒晴,你怎么了?


状态提示:第67章 守岁--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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