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张英不在了……就这么走了……

若字辈……霱字……

若霱……若霱……

却不是若霭……竟不是若霭……

身心浑然一松,所有痴望瞬息崩塌。

那日十六走后,我的东厢再无人踏足,彻底隔离在了朝市之外。也由着这半月来的静养,终于可以下了床,但是汤药算是断不得了。我心理清楚,越是风平浪静,越是煎熬。因为这难得的清静皆因老八南行公干的不闻京中事而将我的好日子一拖再拖,可是我的心却一刻不能落地。皇阿玛对我不加掩饰的嫌恶斥责已经成为了京中王公贵族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轶事,诸多演绎令人咋舌,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往日威风八面的八福晋不再,已然成了人人口中得而戏弄的阶下囚,只等最后一纸定夺。

只是,我们谁都在揣度,谁都在猜测,又谁都拿捏不准皇阿玛的真正用意。

而远在南江的老八,我不相信对他一无所知。以他玲珑剔透的心思如何看不透这中间的厉害,依他向来谨慎缜密的心思,料定也必然早有自己的打算和应对。可笑的是,眼下就连我自己都对他的选择好奇不已。不过是权位与情谊的较量,一个无言的答案呼之欲出,可不可笑?!他等这一天整整等了这许多年,一招踏错,满盘皆输。猜不透的是皇阿玛的真正用意,我们谁都在揣度,谁都在猜测,又谁都堪不破,又或者是没有胆量堪破谜底……

不久,才入了十一月,老八终于从南江姗姗归来,却是因为腿疾复发不能自制。归府后直至四十八年的风光复出再未踏出贝勒府。

也是年关后,安茜才从把守的侍卫那里得知,老八此次回京后以腿疾大作为由竟将内务府詹事府工部的事务接二连三地推了个干净,甚至上书如何不负腿疾之苦楚,大有请辞朝堂之势,朝野内外无不臆测此为八贝勒“引咎”之嫌。而这咎显而易见,正是不才我了。没有休妻,更未将嫡妻之位易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又却也在这孝义两全的八阿哥身上合情合理。然而,我却不能够安然接受。要知道,就连我冠冕堂皇的娘家——安郡王一流也在第一时间挺身辟谣,与我及时划清了界限,片叶不沾身。而向来独善其身的八贝勒竟然包揽了我所有的恶惩。

如意门外,艳红灯笼高挂的除夕,正是年年岁岁的思慕,却在康熙四十八年与我擦肩而过,无缘得以慰藉。

渐闻隐约的爆竹声噼啪作响,间或府中家生子稚嫩的童音笑闹,我的眼眶一热。

他竟然站在了我一边……

原是多么不可思议的妄想呵,他如何舍得……

可悲的是,就连我自己也拿捏不准他面对皇阿玛这一场明为鸡蛋碰石头,实则进退维谷的对峙究竟真心几分?假意几分?究竟是投皇阿玛其所好?还是果真对我这个早已名不副实的正妻尚存一丝旧情?

展臂揽着依兰纤弱的双肩,我低首一叹。

“好孩子,委屈你了……”

怀里面带异常兴奋的依兰埋头更深。

“母亲,这是依兰这么多年第一次陪您一起度过的大年夜。往后,兰儿永远这样陪在母亲身边可好?”

“傻话!”我点着她因为与我倚在廊间被风刮得通红的鼻尖,“再不出几年,兰儿也该许人家了,往后有佳婿在侧才是圆满。”

闻言,依兰神色一黯。

“谈何容易……”

我怔怔说不出话来。这哪里还是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说出的话。

几次开口,却还是选择了沉默。自觉在这样一个喜庆的节日里,实在不适合这样伤春悲秋的话题,她毕竟还是个孩子,即使早年丧母,双亲无靠,身有不全,甚至没有一个贴心的朋友,这个年纪不正是女孩子围坐一团叽叽喳喳的时候么。料想少女时的自己曾经拥有的所有欣喜欢乐,却偏偏一样不曾光顾这个少时早熟的女孩,一时酸楚噎住了我的喉。

“好格格,好格格,在这里!好格格……”

一墙之隔,隔开的却是所有对希望的热盼与期待。

似是也听到了远处丫头们娇笑的逗弄,那里面有藏不住的喜爱之情,安茜拖着我,蹙眉催促。

“格格,天儿还不见暖和,才有了起色的身子,别大意了,还是早些回屋吃杯热茶暖暖身子才是。”

我不以为意,摇了摇手。

“不碍的!”思及皇阿玛对我的种种指控,我苦笑,“庶福晋的好格格如今也有半岁了吧?”

“嗯,五月的生辰,已经半岁多了。庶福晋分娩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宫里的太医都登了府,才将将保了命,先前又小产过,这不休养了小半年才好转些。听前院的婆子说不宜再孕了,好格格生下来先天不足,身子骨也娇弱些。”安茜一时声色黯然,“小阿哥是正月初五的生辰,眼看就满周岁了。”

此外,安茜再没多言。

听着安茜的轻声细语,我的思绪轻飘飘地,不知何去何从。

那么,那个孩子呢?

若霱……若霭……

一字之差,我的无措竟无所遁形,茫茫然,不复再世来路。

胤禩,四十八年的第一个子时伊始,我辗转反侧。

梦中,腥红的火舌滚滚包围着我,淹没了绛雪轩相看两不厌的白梅与海棠。望不穿的九重宫阙最顶端,金晕乍起,你茕茕孑立,遥遥相望,眸子里是我读不懂的深邃。

日后无数个惊醒的深夜里,它成了黑暗中我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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