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的各位。

别的不说,这几年来,府里的人员流动在我的监督下一向谨而又慎,仍然多是我嫁过来以前的老人,说起来也算称心得紧。而今日齐聚一堂的,包括我在内,正是近些年来府外进来的人。

而且就事论事的话,能够有这样的便利自由出入厅堂而不被有所怀疑的也只有在座的人。更大胆一点的猜测,也只有在座的几位才有“谋害”我的动机才对!

“今日,若是那人主动站出来向在座的几位主子澄清谢罪,爷或许还可给他留条生路,不然的话……就休怪爷翻脸无情了!”

不由自主地,我也深深地将头埋于胸前,分不清此刻急切的心跳究竟意欲为何。

艰难的呼吸仿佛也要随着那瞬即被延伸的时间一起要归于湮灭。

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冷哼一声过后,胤禩缓步踱进厅中央。

“怎么?……事到如今,还是不说吗?……爷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若是有知情人可以揭发一二,爷必有重赏……

相反,若是知者不报就以共谋论处,那么爷倒要好好思量思量下回咱们是在宗人府见还是那刑部大牢呢?!”

话已说出口,所有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可是他的表情、眼神无一不显现出那么一股子的自得与悠然。

难道,他早已猜到了什么?!

我在心里无声地懊悔。

后来人们口中的“笑面虎”,共处了这么多年,今日我才真正一睹了他的厉害之处!不动声色之间,就已经可以令所有人胆战心惊。原来,这一招正是为了击溃对方心理承受能力的底线,又是那么的轻而易举。

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是知道了些什么的。

那么,胤禩,你又知道了多少呢?

“唉!看来,有些人是不撞南墙不死心了?!……

好!那爷就成全你!”

胤禩的声音在倏忽间爆发了,在他的怒吼声中,那久被众人所忽视的托盘被他一把扯下了另一面棉帕。

接连不断的惊叫声中,我也徒然站立起来,走进些许,方定睛一看,依稀一张血一样鲜红的布偶赫然躺在那瞬时翻着奇异光彩的银质底子上。

这一回,我是真的懵了。

那上面虽然血淋淋得揉成了一团,但多少还能够让人察觉到模糊的字迹。

这一幕何其的熟悉!300年后的影视剧之中,这样的片断是略见不爽的!

就算不看,我也能够猜到那上面的字迹八九是我的生辰——十月初五。

我不由得给赶来扶将于我的安茜一个疑惑的眼神。

她似乎也惊恐于刚刚的这一幕,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匆忙地摇了摇头。

那么,这究竟是谁干的?

难道我们做的这一切早已被那个“有些人”看在了眼里?!

想到这儿,我的身子一斜,虚软的身体就要承载不住这让我无措的事实。

转眼间,我仰目,映入眼前的是一双饱含着担忧与心疼的眼。

他紧了紧圈住我的双臂,好久,才轻叹了一声。

“别怕……好歹,都有我在……”

一眼望进他恍如溪泉的眸子,我的心不知怎么的就这样放了下来。

霎时间的清醒,我也开始渐渐思忖着这期间的点滴。

不!不会!我与安茜将一切都做得自然,妥贴,怎会轻易让人洞穿?

更何况,这里除了我还会有谁能够看透张明德这个假道人!本来,张明德的造访就是一个我即时安排的“意外”,不可能有任何人能够预料到的。

也就是说,那人很有可能早已存了祸心,恰逢我又病重,趁机行了此法,无意中又利用了这次“意外”,得了这个绝佳的脱身之计。那么,现在那个“有心人”恐怕也纳罕究竟有谁还和他怀揣着同样的心思而伺机嫁祸吧?

因为,显然在所有人的眼里这件事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包括胤禩在内。

我刚想问问他,却见他朝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必多言。

这个节骨眼儿上,我自然要言听计从,咽下了自己的疑问。

然后,胤禩边揽着我,边向厅侧的顺儿挥了挥手,话音又恢复了以往了平和。

“想知道这下贱的东西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屏息凝神中,顺儿扬起了尖利的嗓子。

“这布偶是初二一早兵丁在大厅里搜出了那张咒符之后,爷晌午特命府里一干下人在各院子里搜到的。”说到这儿,顺儿顿了顿,平淡得不带一丝感情,“而这盘中之物当日正藏在了庶福晋门柜的最底层!”

什么?!

我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是她?真的是她?

那个婉约得可以令人心弦为之一动的女子吗?!

也就是在当日,她的话我犹记在心。

她说,她从未记恨于我……

她说,她视我为亲……

我不敢望向任何人的眼睛只能贪恋地紧闭上了双眼,因为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可以辨析那里面闪烁的究竟是虚情,亦或是假意?!

黑暗中,我的心念紧紧锁在了那个布偶上。

巫蛊之说,原来并非只是危言耸听。难怪这一遭,我的病情如此的反复,恐怕都是败此物所赐吧。

难道不是吗?不然,连穿越时光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都可以平白无故地降临在我的身上,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状态提示:第5章 混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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