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心中哀叹,不住地抚慰自己,该来得总会来,既来之,则安之。
进门还未走几步,胤禩长臂一揽,把我从身后二人的手中接过。因为我这多半个月一直卧床,久未下地,脚步有些虚浮,不得不把大半的体重全都倚在了他的身上,看在别人眼里恐怕就成了故意靠在了他的怀里。可现在只要不出丑就已是万幸,哪还顾得上这些。
胤禩轻柔地将我扶上正坐,方才安稳坐于我的身旁,低声相慰。
“晴儿你的身子可大好了?”
看着他为我而难得一见的担忧与揪心,我会心一笑,可身边一双双眼睛都在盯着我,也不敢怠慢。
“恩,胡太医是宫里的老人儿了……
他这么说应该就已无大碍了……
说来也是臣妾的不是,这些日子没有注意到天气的递变,才惹了这虚亏之症,还惊动了圣上,实在是罪过!”
我把老胡的话删删改改,转告了身边的胤禩和众人。
话音还未落,就听低首立于眼前的人群中一声轻笑声。
循声而望,竟是那秦嬷嬷。
“福晋这话可是体恤咱们做奴才的了……不过,这病也确实来得蹊跷,让咱们贝勒爷和侧福晋好一阵惦念……好在福晋是个福气加身的人儿,千难万难也总算挺了过来……回头老奴可要好好给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上柱香,求菩萨慈悲,让福晋您今后身康体健,福寿延绵,求咱们府里和和美美,年年岁岁!”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而她的一席慷慨激昂,也多少冲淡了坐落间沉闷的气息。
只是,我的眼皮仍然忍不住一跳。
菩萨?!
不等我多想,胤禩手里把玩着那枚年前康熙特赐的羊脂玉的板指,幽幽地开了口。
“今儿个把大家伙儿聚到这儿是因为爷有些事情犯了糊涂,想向那个有心人讨个明白!”
声音不高,依然还是清扬的语调,然而却不加一丝感情,让我的心禁不住一抽,缓缓闭上眼……
胤禩,在不知不觉中,你已成为了我生命的最终裁判,决定着我的荣辱、兴衰,甚至生死。
只是,这一切,直到有朝一日,我站在了距离那个唾手可得的顶端最近的角落时,才幡然醒悟,却也从来不愿思悔。
你可知道呢?
又或者,你再不会知道。
原来,我和安茜的人生是出奇的相似的。
相同的起点……
又止于那个相同的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