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对他处事的了解,这一切绝不会是空穴来风,或是只涂安慰。可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时脑中的思路乱作了一团。

眼前他细嫩的掌心一覆,耳边隐隐泛着痒。

“听话!什么都别想了,一切交给胤禩就好!好好睡吧!”

似被施了魔咒的大脑顿时罢工,缓缓陷入了一片沉醉的黑暗。

远离意识的那一刻,一声黯淡的长叹,稀疏的澹然。

“前日皇阿玛赐婚张廷玉李氏筱旻……晴儿,是你吗?……”

三日后午时过后,我伸着懒洋洋的四肢,仰倒在庭院里的竹藤躺椅上边晒着太阳,边叮嘱着几日里南郊庄园的监工务必要精益求精。

恰逢此时,拜唐来报,何焯无罪释放。

我怔怔地望着脚下零落的枝叶,一时失神。

胤禩,竟早已将所有的前因后果自如拿捏在手中了吗?

而他又是怎样做到的呢?

阖目沉思,恍惚间殷红擦破天际。

这一切只可能有一个解释,何焯确属无罪。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一方面,何焯是胤禩的恩师,向来与胤禩交往密切不说,更多方为胤禩笼络南方士子,何焯此次苏州一行,胤禩就曾经有书信相托,希望能够代购南方一些士子的诗文札记,此举颇得江南文人所推崇;而另一方面,何焯为人率直不阿是朝中大臣有目共睹的,言语间或冲撞或得罪的满汉大臣也不在少数,更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这一回他犯上遇难,可以说给了很多人一泄心头之恨的良机。既可以除掉这么个不听话的蚱蜢,又可以给胤禩一个不大不小的打击,何乐而不为呢?恐怕就是太子都不会轻易放过这样一个来之不易的的机会的,更何况是老四。苏州布坊的混局还没有澄清,再给胤禩的后院放火,还怕胤禩不忌惮吗?!

然而,这一切终究还是没有发生。

事实上,这一层面打我知道何焯被捕之时就已想到,我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因为心里几经权衡,两害取其轻,何焯都是不能不抛的弃子了,为了挽回大局,自顾不暇的胤禩会不懂得这个道理吗?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来与这些心怀叵测的势力再做周旋与较量了。这也是我为何如此这般愧对小篮子他们父女最主要的原因了。何焯去留几乎已经成了定居,此时的他凝聚了太多势力的关注,也一时间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何焯一除,胤禩在南方一带的势力将会大打折扣,这么多年苦心钻营,在众多文人骚客中树立的贤王之名也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消磨。最重要的是,胤禩很有可能将失去以何焯为代表的一干踏实实干型人才。我相信,这将会对他本就脚步虚浮的政治生涯平添障碍和烦恼。

“呼……”

我深吸了一口气,诸多疑问郁结在心头,时时得不到解答。

“我的格格!您已经这么踱了整个儿晌午了。您这到底是怎么了?”安茜放下了新泡的一壶茶,便扯住了我,“何大人如今恢复了清白,不是皆大欢喜之事,何小姐也总算得到了上天垂怜,有了唯一亲人的依靠,格格怎么反倒呢?”

我瞧她尚在懵懂,便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想法对她说了一遍,末了还不忘斟酌自己的顾虑。

“安茜,那宫里和宫外的几位有哪一个是省油的灯?!多少双眼睛在紧盯着这么个时机呢?谁不都争先恐后看咱们爷的笑话呢?不进则退,更何况是这个节骨眼儿上的失利呢?!”

“格格说的有道理。料想咱们爷要想躲过这么些的明枪暗箭可要花多大的心思和周折。”

“正是!我所担心的就是这个,顾此失彼啊!这一方占了先机,那一方呢?”

安茜皱眉不解。

“格格指的是?”

“苏州踹匠一案朝廷一旦和平解决,也许就是工部肃整的时候了吧。”

被我一说,安茜倏地睁大了眼睛。

“那咱们爷……可是……格格也曾说过,只要张大人与李大人联姻,便可牵制了四……”

“话是没错,可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的……这总归只是咱们的试探,是唯一可能和平了结的方法。万一四贝勒破釜沉舟,索性横了心,或者根本就没有笼络张大人之企图,甚至甘冒被万岁爷爱才惜才之心猜忌的危险,一并将张大人、李大人和咱们爷一同拉下水,那又当如何?”

“这……”安茜紧咬着嘴唇,脸上的焦急显而易见,“万岁爷的猜忌?是啊!这样斩草除根,必牵连甚广的大案,不仅会影响了朝廷里满汉大人们的平衡,而且还加剧了满汉的冲突,万岁爷难免会疑心了。”

看着安茜由于思路愈见明朗而泛红的脸颊,我重重拍了拍她的双肩。

“安茜的话可正是说进我的心坎儿里去了。我也这样合计过,其实就算老四那边真真铁了心要将咱们一网打尽也不见得他就不能够置身事外。”

“格格的意思,安茜不懂了。”

“这又有何难?”我挑眉沉声道,“别忘了,老四现在在朝廷上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太子党’!他的手段,咱们可都是见识过的。假太子之手,既除了眼中钉,又可令太子遭忌,他这一笔账可是只入不出,划算得紧啊!”

安茜闻言,不自觉连连跺脚低唤。

“可不是!这样的话……”

“我只是拿不准一样罢了……老四究竟会不会对衡臣动手呢?就这样将衡臣推入这场鹿死谁手的角逐中?”

“格格还


状态提示:第31章 寒噤--第2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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