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不免忧心,恕予青辞别了。”

见我去意已定,她也并不强留,又说了一会子话,才登上了回程的马车。

一到府中,我才得到宫里来得消息,临时有了些急务,所以要迟些回来了。

“格格?那咱们就先用晚膳吧。”

我无法,摊手点了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晚饭没什么胃口,虽然今天忙了一下午,也只是喝了一碗金黄的小米粥就着自己腌制的泡菜。随便捡了本什么游记的歪在外间的胡床上发呆。

不是没有想过今天的情形。张廷玉身为皇帝近臣势必不易脱身,这样仓促地登门也是无奈之举。无论如何这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尤其还是他的,总要当面一探究竟才好,怎可冒昧了事?!

可以想见到的,明天定也是这般徒劳无功的。然而,这一行也是免不了的。

犹豫再三,我又唤来安茜备好了纸笔,屈膝跪卧在胡床上,就着榻旁的伏案久久没有落笔。话开不了口,这信就好写了吗?!

我无奈地叹气,舒晴啊舒晴,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优柔寡断畏前惧后了?!索性竟拿出了往日十倍的认真起顿回收。

“李氏筱旻,文渊阁大学士兼吏部尚书李光地之女,双十年华,姿丽才佳,品正修真……”

寥寥不过数十字,我本欲赞其“实难得之佳偶”,可走走停停,最终还是没有成文。落款也是空白,双手执起各一角,不禁苦笑。衡臣又怎会不知是我?字字都是临于他的小楷,又加之这两天向绮瑶一手行书的讨教,自己的行楷渐已成势,倒也别具一格。

风干了墨迹,我小心翼翼地折叠成十字信笺,并未封装,只是仔细放进了长衫的荷包中。

狠狠舒了口气,我彻底躺倒在榻上,开始回想起今日的种种。想起与姚夫人那些意犹未尽的谈话,不禁感叹这一品夫人过人的见地;想起与令仪那些叽叽喳喳的私语,不自觉嗤笑着自己的浮躁和轻狂。想着想着,甚至自己开始无良地yy起这一对母女该不会是把我当作她们的乘龙快婿了吧?不过,想我年轻力壮,玉树临风,满脑子奇思异想,她们倒也不亏。

这么一来,又接二连三地感叹自己的没心没肺,可仍然抵挡不住内心的小邪恶。

“想什么呢?这么高兴?我站在这里这么久都没察觉?”

我一个激灵,翻身坐了起来,借着珠光定睛一看,原来是晚归的胤禩。可怜这时候电灯还不普及,只有少数几家京城里的教堂里才有。这乌漆抹黑的,我闭着眼能看见才奇怪嘞!

“恩?”我搔了搔头,为了掩饰自己刚才胡思乱想的丑态,嘿嘿一乐,“兴许是睡着了,就做了个梦。”

“呵……那一定是个美梦吧……”

说着,他半坐榻沿,把我揽进了怀,言语里依旧清淡,温和的面容却有些模糊。仅仅思及那些对我不顾一切地默默守护,我不安地依偎在他胸膛,心疼地想道,这几日政事上的烦扰竟已渐渐稀释了他暖日一般的笑容。

只手轻抚他背脊上的发辫,低声轻言。

“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一笑,花都开了……”

次日一早醒来,我暗骂自己的没出息,昨晚竟然在胤禩的怀里就这么糊里糊涂地睡着了,而且沉得和一个死猪似的,连早上他何时起身的都不知道。好不容易他一天忙到头回了家,我连一句像样的体谅都没来得及说。

懊恼归懊恼,可手底下一点没含糊。梳洗拾掇完毕,我和安茜从贝勒府后门静悄悄地出发了。这一回我们认了路,所以就可以这样悠哉游哉地徒步而行。

到了张府,我们轻车熟路,意料之中地又拜会了姚夫人和三小姐张令仪,少不了又是一阵攀谈。坐等了半日,我知道指望三顾一见真人已是不能,索性也不打算再耽搁下去了,起身向大小两位夫人告别,又表示恐终不得见,有要事书信相予,以待过时商榷,走了一趟书房,趁机将昨晚备好的信笺压在了张廷玉用惯的纸张旁边,一目了然。当然,这也是令仪告诉我的——衡臣喜欢徽墨,又独爱澄心堂纸。

一切告毕,我站在那案前久久没有回神。如果说昨晚我的犹豫还不足以动摇自己的决心。那么如今,我站在这里,心里空落落的竟没了当初鲜明的方向感。只能一瞬不瞬地望着那笺褶,不停地告诫自己,坚定自己,取舍之间容不得半分的犹豫和儿戏。

舒晴,你没有做错,也不会做错!你是在为自己和所爱在争取每一分的机会!每个人都有争取的机会!这不是错!

这一步有太多的无奈,太多的不得已,是得以侥幸的下下之策。

不成则已,否则,就是有朝一日衡臣知悉这其中的原委,他也会理解的!一定会的!

他会吧?

他会吗?

他会……原谅我吗?

原谅……我的利用……和自私……

再多的借口都掩饰不了!

在我一脚踏入混乱的漩涡之时,我内心又一次苦苦地斗争与煎熬,史无前例的激烈与难捱。我不知道这些踟蹰和畏缩究竟来源于何种心境。我不能轻易释然的是他那份不落世俗的坚持,执拗得令人惋惜,固执得令人心疼。

“予青?”

“哎?……哎!”

我忙应了院外的令仪,临门前,最后一次深深地望了一眼那整齐洁净的书案。

三个女人,虽然在我的身上打了点折扣,可依然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


状态提示:第27章 桥段--第3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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