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伏在楚瑜身上的年轻公子笑了起来:“小姐是在等人来救么,本公子已经让人去引开琴家的人了,这点时间里够做很多事了,不过小姐放心,待你我成其好事,本公子一定会八台大轿迎娶小姐为妻的,相信琴家总不会为难未来的姑爷!”
那年轻公子一张脸生得倒是秀气,只是分明年纪不大,却一股子油头粉面的味道,偏自诩fēng_liú倜傥,淫笑几声,伸手就在楚瑜身上一阵乱摸。
楚瑜大眼瞬间一寒,冷道:“你是疯了不成,住手!”
她今日妆容颇为艳丽,大眼一睁,上挑的眼尾自有一股子凌厉的意味。
那公子看着是惊了一惊,随后却嘿嘿地傻笑了起来,竟低头对着楚瑜的嘴儿亲下去:“哎呀,我霍山就喜欢美人儿这般凶巴巴的模样,太有味道了。”
楚瑜拼尽了气力,勉力转开了脸,他只能“啵”地一声亲在她的脸上。
“哎呀,真是倔强!”霍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径自就将手伸进楚瑜的衣襟里一阵掏摸,发出一阵尖细的淫笑来。
楚瑜脸色一青,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你这人,不要再发神经了,不然我都救不得你。”
“怎么地,小爷哪里需要你救了,小姐一会子就等着爽得叫救命罢。”那霍山却不以为然地大笑,伸手就去扯楚瑜的裤子。
只是霍山的手才伸下去,忽然只听得“砰”地一声巨响,一个人影瞬间飞了进来,径自狠狠砸在了他的身上。
瞬间砸得他痛呼一声,连着黑影一起径自撞倒了旁边的八仙桌。
楚瑜一转眼,便看见一道熟悉的白影手提长剑,径自从倒了一片的墙里走进来,他的身后是一片断肢残躯,一片片浓稠的腥红,几乎看不出那一滩滩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冷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味吹入房中。
楚瑜看着那白影一身气息清冷凌冽,那把薄如蝉翼的腥红长剑一点点地将上面的血吸纳干净,忍不住心头微微一颤。
梭然想起了那个流火之夜,那一片尸山血湖。
这一刻,她忽然有些分不清楚走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于是那一声“白白”便卡在了喉间,甚至不敢去看一道优雅清冷到令人不寒而栗的白影。
直到身边响起一道惊恐的尖叫声:“啊啊啊啊——杀人了——杀人了——救命——救命——!”
她才梭然回过神来,转头一看,便见着那霍山被一具只剩下半截的尸体压着,满身满脸都是那尸体上的血,分明已经吓得魂不守舍,脸色铁青。
而那一道致命的白影正慢慢地抬起手里猩红的长剑,如玉指尖在那剑上轻弹,如玉声音清洌幽柔得让人毛骨悚然:“吞噬者,喜欢脑髓还是心血?”
言谈间,他竟似在与那把妖魔似的长剑说话,那剑如有所感一般竟发出一声诡异的“锃——!”
一声筝鸣过后,无形的剑气红光在剑身上瞬间暴起,尖利刺耳到令人难以忍受。
楚瑜都几乎忍不住想要捂耳朵,却偏生动弹不得,只见那一抹红光竟似有生命一般弹向那霍山的脖子。
“不……不要……杀我,我错了,我错了!”那被半截尸体压着的霍山,瞬间眼泪鼻涕都一起下来了,衣襟瞬间湿润了,竟然是颤抖着吓尿了。
空气里一股子骚气儿飘散开来。
楚瑜忍不住颦眉,却还是用尽了全身气力在琴笙手腕微转的那一刻,撑起脖子喊了一声:“等一下,这霍山不是男人,‘他’是女的!”
琴笙的手一顿,冷冷地眯起琥珀眸子睨着躺在地上的霍山:“你……。”
霍山福临心至一般,立刻一把扯下自己头上的书生帽,散落了一头长发,眼泪鼻涕一起流:“饶了……我……我……我叫霍珊儿,原是江安知府的独生女儿,也是南国舅的外侄孙女儿,你们不能杀哥!杀了哥,你们都要死!”
楚瑜看着那人的模样,叹了一口气,无力地躺在床上。
她在霍珊儿落水被救了上来之后,触碰对方颈部动脉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那脖子纤细,入手滑腻,也没有男子的喉结,分明就是个女扮男装的西贝货。
楚瑜一向欣赏女扮男装闯荡江湖或者如花木兰那样替父从军的故事。
所以起初发现霍珊儿的不对劲时,她不过以为这女子是跟着家人来扮成男子模样来赴宴,在刚才那混乱的场面里才不小心落了水。
太多人知道女儿家的隐私总不太好,方才不设防地领着人到暖阁。
哪里知道这霍珊儿是个怪胎,装男人竟装上瘾了,大约也是想着就算被发现,也是个恶作剧,所以竟然放倒她,还对自己动手动脚起来。
楚瑜本已经觉得自己算是个异类。
不想还有这么个疯女人比自己还要荒谬。
如今这下可好了,敢在曜司的地盘上动手,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如今这死伤遍地,连霍珊儿自己如今也差点就血溅三丈了。
现在还敢放大话挑衅琴笙!
简直是不知死活。
果然,霍珊儿的话让琴笙瞬间眯起幽幽琥珀瞳,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缩在尸体下的女人,忽然微微勾了下唇角,弯起一点冰冷优雅的笑:“女人,那又怎么样?”
说着他忽然手腕一转,梭然收了手里猩红长剑。
霍珊儿就算满心的恐惧,却在看清楚那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生了那谪仙一般精致面容后,瞬间失了神。
她竟神叨叨地开了口:“喂,你生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