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是被麻醒的,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体会过——这种被人长时间压迫肩膀带来的麻痛了。
“唔……。”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直接映入眼帘的便是落满自己肩头的柔软如缎的乌发。
她呼吸微微一窒,目光再往下就看见琴笙雪白精致的额头,长如华丽鸦羽的睫毛在他白皙的面容上烙印下幽幽惑人的阴影,还有挺直如刀雕的如玉鼻尖和嫣红诱人的嘴唇。
沉睡的琴笙,像一个纯净到惑人的美少年。
同样的宁静的早晨,相同的面容,仿佛那个不顾一切跟随着她的温柔执着的少年,又再次回到了她的怀里,枕在她的肩头,抱着她的腰肢,静静地用一种婴儿依附母体的姿态安眠。
楚瑜的心情瞬间变得很柔软,她伸手轻轻地抚摸他脸颊边细碎的发丝。
真像,真像她那最招人疼的大宝贝,又回到她身边了。
楚瑜一动,枕在她肩头的人睫羽微微动了动,缓缓张开眼,沉月一般的琥珀眸带着初醒的幽柔与迷离雾气,面色少了几分疏离人间的清冷矜傲,多几分柔软。
楚瑜笑眯眯地伸出指尖点点他的额头:“仙仙,早。”
“哼。”瞬间清醒过来的睡美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要坐起身。
只是他这么一动,才发现自己用一种诡异的姿态依偎在楚瑜怀里……
琴笙的脸色瞬间一僵,随后瞬间松开死抱着她腰肢的手臂,状若优雅地坐了起来,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原先枕在楚瑜肩上睡着。
楚瑜看着他别扭僵硬的背影和微微发红的耳根,忍不住露出个揶揄的笑来——
傲娇的琴猫猫害羞了,见好就收,还是勿惹它为好。
她伸手轻撩了下他落在自己手间的柔软青丝,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坐起来。
嗯,又要开工了。
……*……*……*……
“金曜,这里有书信一封,我需要你帮忙送到金姑姑的手上,这信要紧,莫要像上次告状那样拖拖拉拉。”楚瑜将一封火蜡密封好的书信交给金曜。
金曜一听‘告状’两个字就忍不住唇角一抽,这件事之后,他总觉得自己仿佛是个小人。
他冷冷地睨着她:“你是把我当成信使了不成!”
虽然这么说着,但他还是伸手接了过来。
楚瑜笑眯眯地,一点都不吝啬地拍马屁:“你要是信使,也是最俊的信使,我先忙会儿。”
说罢,她摆摆手,径自离开。
金曜看着她的背影,眸光微闪——
有时候,他真是看不懂这个丫头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明明他已经把不喜欢她摆在脸上如此明显,也曾经差点弄死对方,她却还能随时一副与你极自来熟的模样。
她脸皮到底有多厚?
偏生这人就有那种叫你虽然讨厌她,但是却又不得不与她合作的能耐。
金曜轻哼了一声,并未注意到自己的脸色变柔和了,径自转身向信鸽房而去。
……
这一头楚瑜进了昨日衙的绣房,便见着绣房内一片热火朝天,工匠们正在劳作,整个绣房已经一夜之间被改造成了与她在五进胡同捣腾出来差不多的样子。
但是,看起来更井然有序,做出来的东西因为都用上了上好物料的缘故,看起来更精致。
楚瑜不得不承认,果然有钱、有人更好办事。
此时,一道女子娇笑声响起:“小瑜来了,快来与婶婶说说你这里头都是些什么门道,怎么地我都看不明白。”
楚瑜转头一看,一身妃色百蝶穿花褙子华裙,满头珠翠琳琅,眉目精明的女子不知何时正站在一个绣棚边笑盈盈地向她招手。
楚瑜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凉色,转身走了过去,对着她笑了笑:“柳二夫人,起得真早,不过您还是叫我楚姑娘罢,一来,我算是三爷的小姨妈,与你也算同辈,却和你也没啥亲戚关系,叫不上婶婶;二来,咱们也没有熟到这等地步,你要真喜欢我尊你的年龄辈分,我倒是不介意唤你一声柳大妈。”
柳二夫人热情的娇笑顿时因为楚瑜这一番话僵在脸上。
连同周围的工匠和管事们神色都有些怪异,目光在柳二夫人和楚瑜脸上转了一个来回。
楚瑜这人虽然不好对付,但素日里也都是一副单纯活泼少女模样,见人三分笑。
就算与年大管事那一番官司,也是台面下的事情,哪里见过她上来就这般呛人和不客气。
柳二夫人有些尴尬地垂下眼,掩去眼底的森冷光芒,只抬起帕子遮了唇轻咳一声,还是面不改色地笑道:“哎呀,楚姑娘真是爱说笑,也是妾身的不是,连辈分都搞混了呢,呵呵呵呵。”
楚瑜笑了笑,也没有再讽刺她,只淡淡地下了逐客令:“柳二夫人,不是我刻薄,而是这事关琴家赌局大比,如果我没有记错,您出身湘南柳家,有些事您还是少参合的为妙。”
楚瑜这话哪里是不刻薄,简直是诛心。
周围的人似乎也才想起柳二夫人出身湘南柳家,顿时神色都有些异样起来。
毕竟在这等要紧关头,楚瑜之前又曾经差点出事,还好后来并无大碍,加强防备之后,虽然也有些宵小在琴家绣坊附近出没,但是并没有什么大动作,宵小们都被武卫们打发了。
但谨慎些总是好的。
柳二夫人连接着被楚瑜呛了两次,话头一次比一次尖刻,她哪里还忍耐得住。
柳二夫人强按下当场破口大骂,抓花楚瑜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