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惊艳,也不秀丽,却很迷人。
回首间的那一哆嗦引起了外向性的滑动,他差点没被耳致的惊吓与眼致的心颤所谋杀,圆了自己最初跳崖别世的心愿。
“哎哟你吓死我了!”
他啪啪频拍胸口道:“先前我喊你喊了这么久,把嗓子都喊哑了,你倒好,明明好端端的,就是死活不回话,这是为什么?”
自我安慰的手嘎然而止,人也换了一副表情。
他硬声问:“诶,你是怎么上来的?”
她半托出愧色,释话。
“长久以来我遇上的男人几乎都口是心非,不靠谱,加上咱们又素昧平生,有些飘忽。”
“我以为你很有可能借此机会一走了之,不会为我这本来就一心寻死的陌生人寻路的。”
“所以考虑再三之后我还是决定自力更生,结果没出多远还真蒙到了一条惊险的捷径。”
武赢天转身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后方。
她悄然变腔,“你喊我的时候我正在咬紧牙关一鼓作气地攀岩,攀岩别提有多费劲,有多悬了,当时我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出,要紧关头哪敢张口回话呀?”
他松了眉毛,平声道:“明白了,我不怪你。”
对于绝望者而言,治病救人要攻心为上。
问题是……
大道理谁不懂?
自以为是的说教者姿态只会令人反感,岂会如拿自身做反面镜子,把患者当观众的耳目渲染式舞台演出来得干净利落和有效。
话口已适合,妖精决定祭出早已盘算好的行为艺术给病人用药。
她黑雾而话。
“你怪不怪我无所谓……我呢是怕一松劲再掉下去。”
“若是干干脆脆地死了倒还好,怕就怕弄成个只能眨眨眼睛动动嘴的高位截瘫,或者干脆是半死不活的植物人,死不了活受罪。”
“这种事情想想都后怕,到时候手脚不听使唤不说,即便想绝食自杀都没戏,一根鼻饲管塞给你,不吃也得吃。”
男子的脑细胞被“呲”地刺了一下,一针见血!
陌生女子的话直接戳到了男子自己都浑然不察的顾忌处。
倘若成了高位截瘫或植物人,这两种结局是无法正视和接受的。这个自杀后遗症异常可怕,与其这样还不如做牛做马活得滋润。
就算是深度绝望的人,在自杀面前也是需要勇气的,这份勇气来源于无所顾忌,万事皆尘土。
顾忌意味着尘缘未了。
有了顾忌就泄了勇气!
失去了蛮勇的绝望者大都会践行一个古老的道理:好死不如赖活着。
他彻底打消了跳崖自杀的念头,这条死路既不痛快,风险也极大,不走为妙。
擅长于察言观色的武赢天悦捕捉到了对方这由内心幡然导致的外在细微变化。
言多必失,她现在需要做的不是步步为营的攻心战,而是以朋友的身份伴其左右,慢慢找出他心中难解的疙瘩,然后随机应变地见招拆招。
她伸出一只友好的手过去,温存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叫顾冥冥,你呢……”
“我,我叫练一然。”
没有过多的犹豫,他伸手过来相握,眉目间闪出一丝英气。
“练一然……”
“顾冥冥”主动松开手,真心回味了一番这三个字。
她悦色道:“蛮好听的名字,人也挺帅,一定有不少漂亮的女孩子追求你吧!”
练一然只是难色苦笑,没有说话。
她隐然猜出了些端倪,此人的绝望兴许与情有关,就算不是全部也占了几分心灰意冷。
顾:“练一然,有件事我特别想问清楚。”
练:“什么?”
顾:“你与我到底是不是一路人?”
练:“你是指……”
顾:“自杀!”
练:“呃……这个。”
被询问的人已回心转意,所以他犹豫了一下。
这个问题很直接,它的答案却因时间的不同而左右相违,早些时候他的确是一名自杀者,但现在不是。
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不然,因为发生逆转的时间太短暂。
如果仅用“是”或者“不是”这样带有武断性质的词汇来描述,那么任何一个回答都有失偏颇,属于不能概括全貌的断章取义。
因为很难用一两句话来准确回答,况且如实回答也涉及到自己的*,所以练一然给自己选择了无须过多去解释的标签。
他口是心非道:“不是的,我只是一个来此地散心的游客。”
“顾冥冥”暗中欣喜。
她以冷面逼问的方式悄悄下套,“有没有口是心非?”
“口是心非”这四个字本来没有什么分量,但在眼下却显得很特别沉重,因为自杀女孩强调过对它的厌恶,也许……她的轻生还与此密不可分。
练一然别无选择,不论是出于面子还是出于心善他都只能说两个字。
“没有。”
“你发誓?”
“顾冥冥”借机托出封印之话,以期保住胜利果实。
形势所逼,骑虎难下的练一然只能作茧自缚。
“我……我发誓。”
猎物已入套,她满面春风地扬起玉手,“诶,那咱们击掌吧!”
面对伸向自己的柔荑,练一然犹豫不决地僵迎。
击掌过后他浑浑噩噩地回问:“击掌……为什么?”
“因为我们是一路人!”
“怎么会?我已经发誓说过我不是自杀者